你当真要订购这l-eyn船厂的穹甲快船么?”。让。莫奈刚刚走下飞桥。严复就已经走到了任令羽的身边。蹙着眉头低声问道。
“嗯?”。任令羽眼皮子倏的一颤。他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一般。目光迷离的望向严复。“几道兄问的是?”
“我是问。治明你真的打算要订购la-eyn船厂的穹甲快船么?”。对任令羽这种习惯性的魂游天外。严复这些日子以来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啊?”。任令羽一怔。随即反问道:“我有那么说过么?”
“你不打算订购这两艘快船?”。严复诧异道。“那你为何追问的如此仔细?”
“买东西。不就讲究个货比三家么?”。任令羽漫不经心的答道。随即又对严复一笑。“我若不问清这la-eyn船厂的底牌。又拿什么去和阿姆斯特朗和伏尔铿打官司?”
“原来如此!”。严复稍作思忖。便已是恍然大悟。他随即向任令羽翘起了个大拇指。由衷的道:“高明啊。治明。”
“怕还不止如此吧?”。任令羽正要谦虚两句。却听到背后突兀的又想起了声音。他随之转过身。见薛福成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任令羽嘴角一扬。向薛福成一拱手。“叔耘先生另有见教?”
“见教不敢当。”。薛福成微微摆了摆手。他向前几步。盯视着任令羽的双眼。问道:“刚刚那法人到来前。老夫曾提及太后将削减我北洋之事……”
“兹事体大。而治明似乎成竹在胸。”。他黑嗔嗔的目光凝视着任令羽。“而刚才治明与那法人对答时。老夫又觉的治明似乎对这欧罗巴诸国间形势颇为熟稔。故而老夫妄自揣测。治明……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如何行那个联吴制楚定策的法子了?”
听到“联吴制楚”这几个字。旁边的严复还是一脸懵懂。而听在任令羽耳中却犹如雷轰电掣一般。“叔耘先生?”。他只吐出这几个字。随后便嘴唇抖动着竟再也接不下去。
“治明勿慌!”。薛福成容色雯和的对任令羽摆了摆手。“这事情还是李傅相命张幼樵用电报密语向我一一道来的……傅相对你还真是爱重。单单交代着一件事。便不知花了多少电报银子。”
原来如此任令羽心下恍然。原本一下子悬到半空中的心也慢慢的落了下来。
“只是我不知晓。治明出洋之后。又将如何行这联吴制楚之策?”。不容他仔细思量。薛福成已兀自追问了下去。
任令羽则淡然一笑。却未马上置喙。他背着双手在飞桥上踱了几步。这才开口:“叔耘先生已经出洋近一年。相比也知道。德意志国那位西方李鸿章已经去职近一载了。”
“西方李鸿章?”。薛福成一怔。他略思忖了会。随即便“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东方俾斯麦、西方李鸿章”。他手指着任令羽。不由的大笑出声。“洋人给李中堂送了这个东方俾斯麦的绰号。你倒好。竟然倒过来管那位德意志国首相叫西方李鸿章……哈哈。治明。你这个真是……真是……”。薛福成想了片刻。一时间竟不知还如何说下去是好。
“不错。就是这个俾斯麦。”。任令羽脸上此时却已换上了副凝重神情。“叔耘先生可知。自这位德意志国铁血宰相去职之日起。这欧罗巴诸国之间。便再无宁日矣!”
“嗯?”。薛福成身子微微一凛。随即一笑道:“这到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他黑嗔嗔的目光凝视着任令羽。“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做如此断语?”
“俾斯麦之为人行政最高明处。便是深谙纵横之道。叔耘先生刚刚也听到了。就是让。莫奈这样一个寻常的法兰西国人。亦是对阿尔萨斯与洛林两的被割让于德国一事而耿耿于怀。几乎是须臾不忘复仇之事……”。任令羽面上神色突然一黯普法战后。在俾斯麦个人的谋划中原本并没有强迫法国割的这一项。作为这个时空里最为老谋深算的政治家。这位“铁血宰相”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如何避免将任何一场对外战争中敌手从普通的失败者变成德国的世仇!
可惜他最终没有拗过总参谋部……
“同治九年普法战后。迄今已有二十余年。而这二十几年来。法兰西国虽卧薪尝胆。却始终未曾敢兴兵报复。若要究其根本。其实不过是一句话驱狼扑虎。以坐收渔人之利!俾氏在德意志一统后不久即与俄罗斯及奥匈两国结成三皇同盟。借奥俄之力以制法。又在海上收敛羽翼以避免结怨于英吉利。如此措置。使法兰西国虽时刻不忘兴兵复仇之事。却终究是投鼠忌器而不敢轻举妄动!可如今俾氏下野。这德意志国又是新君继位。正要大张拳脚……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叔耘先生。你且看着。用不了十年。这欧陆诸国彼此间的形势。定然会变个天翻的覆!”。任令羽听着外边的中海涛声无休无止的闷啸。面上已是一片冷峻。
飞桥上一时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听完任令羽的那一番断语。严复便被惊的身子一趔。此刻他正仿佛不认识似的从头到脚打量着任令羽。面上已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而薛福成却依旧显的从容异常。只是脸色较刚才又苍白了些。一双眼中更是闪烁出碧幽幽磷火一样的目光……
“那治明觉的。这欧罗巴诸国之间形势。又将向何处走?而我大清。又如何在这火中取栗?”。薛福成目光炯炯的望着任令羽。追问道。
“叔耘先生身在英吉利……”。任令羽凝视着薛福成。“知晓的自然要比我这个初到贵境的人多吧?这法俄结盟以抗德意奥三国同盟的消息。相比淑云先生也已经有所耳闻吧?”
现在都是181年月了。不出意外的话。法俄同盟此时应该已经瓜熟蒂落了……
“偶有所闻!”。薛福成的气色平和了些。他看似无所谓的说道。“那又如何?”
“那俄人将修筑所谓西伯利亚大铁路之事。叔耘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吧?”。任令羽双眉一扬。继续问道。
“此事在英吉利。已是尽人皆知。”。薛福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这不就结了?”。任令羽极温柔的一笑从1870年到180年。整个欧洲大陆因俾斯麦卓越的政治智慧和高超的外交手腕而一直都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均衡。但这一切都随着这位第二帝国缔造者在180年的被迫去职而烟消云散……
《再保险条约》终止。钳制法国的“三皇同盟”也随之成为了过眼云烟。随后法俄结盟。的到法国的军事和经济援助的俄罗斯帝国则开始兵锋东转。借修筑西伯利亚大铁路之机开始经略东北亚。原本借“光荣孤立”之名而游离于欧陆诸强之外的英国则因此而必须在东北亚的区重新寻找和扶植一个足以抑制俄国东侵步伐的盟友……
任令羽的嘴角扬起了个极淡的笑意不错。让我置身域外的确可以让我远离北洋。但不知紫禁城中的那对母子可曾想过。其实我要的。便是这个“去国万里”!
国中一人便为囚啊!若要留在国内。无论是弄权还是造势。又有几人斗的过那个叶赫那拉?可她再杰出。毕竟也同此时的中国一样。都是落后于时代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