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召到身边,让他当了一段时间的大汗宿卫,可说倍极荣宠。
张拔都也为蒙古拼死效力,立下颇多功劳,若说汉将中最忠心于蒙古的,一定非他莫属,所以木多赤也对他最信任,将他委任为自己的副手,一起监视张荣等汉将。
张荣本身和王善,杜丰,田雄,赵天锡,张拔都等人不算熟,以前甚至因为职权问题,和张拔都还发生过冲突,所以张荣对这些人,也是采取用而防之,至于其他人对张荣,更是充满戒忌,毕竟以前蒙古主子势力大的时候还好说,现在人心惶惶,谁信的过谁?
好在天津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接近一万五的兵马足以防守的严实无比,加上存粮颇多,以及背后有中都地增援,特别是听说入侵的火凤军团其实只有一万多人马后,天津上下还是对能够守住天津有点信心的。
天津城就在这样一种既有信心,又担心地情况中度过好几天,当得知独流东寨被攻陷后,张荣知道第一防线已经告破,提议将分在其他兵寨的兵马收拢到天津城。
这个提议遭到很多人反对,张拔都更是说明,如果宋军攻城,这些放到外围地部队还能起到牵制作用,如果全部召回城中,将会成困守死地的态势,反到不利于守城。
话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张荣却知道,这些兵寨根本没有抵御赵彩云的实力,只要赵彩云在天津城下一亮旗帜,自己这些人,肯出去和她拼命的估计一个都没有,到了那时,她完全可以一一收拾这些兵寨。而到时天津城就将面临两个选择,出去增援,正中敌人下怀,不去,更好,将你外围据点一一拔除,既打击你的士气,又孤立了你的防线。
既然早晚如此,不如现在趁早将兵力撤回,免得白白受到损失。
张荣这话也有道理,也得到王善几人地支持,双方争吵中,监军木多赤听的头大无比,极为烦躁的看看地图,当发现天津前方也有个兵寨后,干脆一锤定音:“把外面所有人都集中到三女寨,这样就可以两头兼顾。就这样决定了,张将军,你去办吧!”
听到这个提议,张荣等人以无比古怪的目光互相打量起来。
三女寨是黄河故道边的一个重要兵寨,和天津城隔河相望,如果黄河故道内还有水,这个提议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提议,正可互相支援。但现在黄河内没有水,把人集中到这里,到时宋军将河道一封锁,派兵攻打三女寨地时候,天津城要派人去增援,还要通过黄河故道。以现在宋军的火器和弓弩威力,加上地形优势,无论派多少人,都是给宋军去送菜。
估计这个木多赤用骑兵用惯了,以为这样一分兵,无论宋军攻打那里,己方都可以两头兼顾。完全没有想到黄河故道,这个天然深壕的威力。
气氛这个时候有些诡异,木多赤定下最后决定,现在反对,就是直接对抗他的权威,而木多赤本身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虽然拖雷临走的时候叮嘱过他一些话,可因为蒙古人此时因为长久胜利而带来的一些骄傲,让木多赤对这些汉将颇为轻视。若不是蒙古这次在西北
败,让他有所惊醒,估计他这个时候连张荣都不会搭命令。
张荣等人久居这里,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妥,可反对,却要承担和木多赤翻脸的危险。蒙古遭遇大败不假,可对自己这些人余威还在。若真因为此事激怒了木多赤,估计被他杀了都有可能。能在蒙古混到这样高位的人都不是傻蛋,彼此都明白不能这样做,但还是希望其他人反对这个提议。
因此,整个场中出现你望我,我望你,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的奇特场面。就连和木多赤走地最近的张拔都都紧闭大口,一言不发。
木多赤看地极为不满,正要出言怒喝,刚才一直没有参加争论的杜丰突然开口打破僵局:“既然木多赤大人这样决定,张都监,不如就让我率部镇守三女寨吧!”
杜丰是汾州人,幼年以人戏耍地时候,常说自己将来要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所以乡人常以少有大志来笑谈。
虽然在乡人看来,杜丰说地是孩提语,不足为信,但杜丰对兵书却非常感兴趣,长大后又恰逢蒙金交战,他先被金国招募入伍,后来又投降了蒙古。这番经历,让他对兵书的认识越发深刻,以至所有对他有所了解的人,都要说一句“通兵法”,加上他为人倜傥不群,待人和善,因此在蒙古汉将中,人缘算是非常好的。
此刻听到他竟然要出任三女寨的守将,张荣等人开始是不信,后来见他表情坚决,不禁也有些为他担心起来。
他们相信以杜丰的能力,肯定看出三女寨的问题,但他还如此,难道他真的要对蒙古尽忠不成?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们看着杜丰整备人马,离开了天津城。一直和杜丰关系很好地田雄在他出城后,避过其他人,凭借着出色的骑术赶上他。
一见面劈脸就问:“丰哥儿,你真的要去三女寨吗?那可是个死地!”田雄是中都人,本是孤儿,身手矫健,能够倒立行走,后来入伍,练地一身本领,以骁勇善骑射为蒙古人所重。
杜丰见田雄这么问,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警觉的左右望望,然后拉着他走到一处空旷地地方,才放低声音:“田大哥,你认为天津城守的住吗?”
田雄沉默一下,用粗糙的大手摸摸胡须拉茬的下巴,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很难,现在城内众将彼此猜忌,而监军木多赤不善守城,却还强行干涉军事,照我看,天津城兵马虽多,张荣等人也可称为良将,但放到一起,却是失策。反到不如留下数千人,着一将统领,其余人率领剩下人马分别埋伏在天津附近,一有机会就偷袭宋军,这样既可以支持天津城,又能骚扰宋军,使得首尾不能兼顾。”
“田大哥说的是良言,可木多赤和张荣必不会答应!”杜丰说的很肯定,“木多赤已经对我们起了防范之心,若我们离开,他会怀我们是畏战而逃,而张荣更是怕我们逃跑,拿他当替死鬼,因此大哥此法,肯定行不通。”
“哎,说地也是!”田雄也有些灰心丧气,“自从木华黎太师战死后,先是拖雷四王子兵败山东,导致博鲁大将军死于赵彩云之手,接着拖雷四王子也被赵彩云弄的束手束脚,顾忌无比,呆在北方不敢动弹。后虽打败金人的北伐军,却对宋国无损,反到成全了赵彩云,我听说拖雷王子带到西北的蒙古主力也被宋国那个神始皇帝重创,溃不成军,损失惨重。如今赵彩云更是打上门来,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却一个个变成缩头乌龟,任凭她张狂。你说这天下到底怎么了?如此兵强马壮的蒙古,怎么说败就败了?”
杜丰颇为潇洒的取下头盔,拍掉上面的灰尘,口中却漫不经意说道:“蒙古强盛因兵锋而来,如今衰败,也因兵败而致,田大哥,我劝你早做打算地好。”
田雄目光闪过一丝诡异,还带着几分错愕,过了半晌,才试探的问道:“丰哥儿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杜丰没有直接回答,反到戴上头盔,很冷静的说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赵彩云,发现她有一个最大的习惯,就是善于抓住时机,在你还没察觉的时候,就让你陷入她的算计中,等你发现她的动向时,已经是结局见分晓的时候。真可谓不攻难知,攻之必克。可以说,这场战斗,在赵彩云率军攻进河北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无论我们怎么做,都只是垂死挣扎,更何况我怀也许有人根本不想挣扎……”说到这里,杜丰嘎然而止,目视田雄,淡淡说了一句:“多谢田大哥相送,兵凶战危,还请田大哥保重。”
一扯披风,杜丰大步离去,留下田雄在原地阴晴不定的考虑良久,才叹息一声,心事重重地回到天津城。
因为木多赤的决定,天津城也没派出什么骚扰部队。很快,赵彩云率领地部队前锋抵达天津城。
不出张荣等人所料,火凤军轻易的就切断三女寨和天津城地联系。木多赤这才发现问题,羞怒之中,觉得张荣等汉将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带着嘲讽,大怒下,干脆率领一千蒙古本部骑兵前去袭营,意图给宋军一个下马威。
刚一接近对方大营,还没抵达蒙古弓弩地射程,对方就铺天盖地的一阵箭雨,还有诸多火器在蒙古骑兵的冲锋阵列中爆炸,引起不少混乱。好不容易靠近,没想到对方更绝,干脆迎击而上,用手中的连环弩和投掷火器,让蒙古骑兵损失惨重。
虽然也杀伤了对方一些人,但这支蒙古本部骑兵损失却更大。木多赤见情况不对,下令撤退,却被严阵以待的火凤骑兵趁机拦腰截杀,若不是张荣等人接应,估计就回不来了。木多赤逃进天津城后,召集逃回来的人马,发现已经不足五百人。
一千人出去,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死了一半,连木多赤都被砍伤左臂,受伤不轻。这个事实让木多赤气的差点吐血,更是迁怒城中的汉将,连张荣都挨了他一马鞭,让张荣等汉将暗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