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皇宫里沸反盈天之际,中枢内阁里也是盈天沸反,热闹一如新市口小菜场。康熙皇帝不声不响,竟开了海禁,圈划两处口岸,虽未涉及江、浙、闽、广一带,然辽东、山东两地皆是拱卫京畿海口,亦是涉关国运的大事。
内阁诸学士、六部尚书们还是看见皇帝昭发明旨之后,才晓得大致脉络。而且连户部也不知晓内情的状况下,皇帝竟然把赴日海商的事情直接议定了。各部大人们犹如被齐齐打一闷棍,懵了。散朝后大家都不肯退,俱是候在体仁阁里分拨商议。
进口海鲜摊前,保和殿大学士索额图、户部满尚书伊桑阿、户部左侍郎达都几人,正在悄声议论那日本海里的三文鱼是否肉质鲜美,细腻顺滑。原本是由伊桑阿出面,曾喊了内务府凌普一起过来商量进口海鲜业务,无奈凌普死活不肯赶来。
前几日凌普不过是胆战心惊、一时害怕才嘴快脚快,派了心腹传个信儿带给老婆大人,结果反而招来宫中司刑房一位首领内官,“哐哐”狠狠掌了凌普两个大嘴巴,牙齿差点没被打落。凌普偷偷养了两天,面颊消肿后才敢进宫复命继续办差。小心肝都被皇帝吓寒颤了,如何有胆子操心别家的摊贩?
国内水产摊前,清东阁大学士黄锡衮、兵部尚书姚启圣坐于一处窃窃私语着。两人枕边消息通畅,揣度着皇帝此番把施琅派到大连去,究竟是想贩卖国外进口大黄鱼还是渤海湾小黄鱼?此番图谋决计不小,该不会打算直接贩到澎湖诸岛去?
潘湖叟黄锡衮很有些挂心施琅,此番暗旨是降职总兵了,虽早晚有出头之日,只怕施琅沉不住气要报那血海深仇。到底是一脉连襟,难免担心。这三位的关系,施琅是黄锡衮的妹夫,黄锡衮是姚启圣的妹夫,差不多就是包干了福建水产的零售、批发乃至中央工商部门水产专营管理,连襟一条龙业务,是以对那影响水产的暖流寒潮最为敏感。
内大臣佟国维和吏部满尚书萨穆哈、兵部左侍郎焦毓瑞也在私议,皇帝这几日暗中动作不断,京中很不太平,无论是买河鲜、海鲜,攒银子还是散铜板,皆须伺机形势罢了。那索额图与明珠不睦,皇帝属心于谁不得而知,决计不可偏倚。
武英殿大学士明珠、兵部尚书午喀、户部尚书梁清标、户部右侍郎陈廷敬等人,操心之事更多。皇帝老板发话召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入京,却迟迟不肯明发靳辅的折子。如今又折腾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总商会,却是民间的商户组织,完全不和朝廷户部搭边的。
即便如此,听余国柱派人打探回来的消息说,那总商会一夜之间竟然敛了不少银钱。单论缴纳投标保证金一项条款,每家参与投标的商户,无论中与不中,皆须预先缴纳白银壹万两,仅此一项就收了二十多万两银子,半点力气不费。银钱不过手,生生愁煞了户部各位大人。
且不光如此,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