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但以她今时今日在天下的名誉与地位,若有蔡文母过来劝劝,说不得会有转机。
想到这里,便见曹昂笑着说道:“母亲啊,人家既然来了,咱们若是不接,岂不是失礼?更何况人家还有文母之尊呢....”
丁夫人闻言,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言道:“既然蔡文母是为了来莺儿之事而来,子建,你亲自去迎她进来....”
曹植闻言,随即领命而去,曹昂看着丁夫人和卞夫人颇为阴霾的面色,心中暗自嘀咕道:蔡大家啊,你真的有办法摆平我这两个正在气头上的母亲吗?
少时,便见曹植引着蔡琰走了进来,几年不见,蔡琰丝毫不见老,依旧是丰姿卓越,眉目如画,秀丽绝伦。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在阳光中显得飘飘荡漾,宛如随时要临风飞起的慈仙,一点也不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众人互相见礼,却见丁夫人笑着问道:“蔡大家未在洛阳执文,几时回的许都?却是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让姐姐去迎一迎你。”
蔡琰闻言,微微笑道:“蔡琰一个时辰前方才进城,只因急于救人,不得已匆忙拜府,失礼之处,还望姐姐您能担待一二。”
蔡琰出言得体,可谓是谁听谁舒服,丁夫人急忙请她坐下,言道:“妹妹为了相府内事,从洛阳连日赶来,姐姐当真过意不去。只是来莺儿一事,实乃是相府内事,还是不劳妹妹操心了。”
蔡琰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曹昂,却见曹昂冲着他一眨眼睛,接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母亲之意非自己只意,蔡琰心下了然,随即微微一躬身,笑道:“来大家之事,却属相府内事,蔡琰本也不便插手,只是琰手中有一件事物,亦算是与此事有关,还请姐姐和冠军侯一观。”
说罢,从手中拿出了一卷书简,当先让身边的侍女递给曹昂,曹昂疑惑的拿了过来,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道:“这是....这是父亲的笔迹!”
满厅众人闻之顿时大惊,只见曹昂抬头看了看上方的曹操,但见老头已是将木雕老虎的爪子掰掉一段,喃喃道:“怪了,怪了,怎么坏了,怎么坏了?”
低下头来,曹昂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的念道:“孤始举孝廉,年少,自以本非岩穴知名之士,恐为海内人之所见凡愚,欲为一郡守......”
这书简竟然是曹操的一份自语之书。
“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 见信者矣,以及子修兄弟,过于三世矣。孤非徒对诸君说此也,常以语亲,皆令深知此意。孤谓之言:“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
念到这里,曹昂顿时停了下来,满厅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不能言语,细细的回味着书简中的那一句话:顾我万年之后,汝曹皆当出嫁....
“公公他,居然准许自己死后,妻妾婢女可以尽皆出嫁?”一旁的甄宓闻言,惊得连嘴都何不拢,这是何等的胸襟,这是何等的气魄?
曹昂长长的出了口气,言道:“这书简上盖着父亲的相印,还有这笔迹,当是父亲亲笔无疑.....蔡大家,这书简是父亲何时交给你的?”
蔡琰闻言沉默了一会,方才出口言道:“赤壁战前。丞相曾对我言:此书付之于妻妾,子女,臣属,尽皆不妥,唯有知己可托....”
丁夫人皱了一会眉头,言道:“话虽如此,但就算夫君宽宏,但来莺儿之事....”
“母亲,算了吧。”突听曹昂缓缓的开了口,言道:“父亲既然有此等宽厚胸怀,咱们若是真的杀了莺姨娘,日后等父亲清醒了,他岂不伤心?岂会原谅我们?”
说罢,曹昂缓缓起身,对着来莺儿道:“姨娘,父亲既有誉令,你也就不必刻意寻死了,今日就看在他老人家的面上,以往的事都一笔勾销。如果你心中还有自责,那就等着有一日,我父亲头疾痊愈时,再当面跟他请罪吧。”
话音落时,便见来莺儿的秀目中缓缓的流下了两行眼泪,接着,盈盈的冲着上方的曹操下拜而倒......
事后,曹昂亲自将蔡琰送到相府门口,道:“蔡大家,曹某即日则将南下,不能亲送蔡大家回洛阳了,蔡大家还旧都时,还是多加小心。”
蔡琰轻笑着点点头道:“多谢君侯提醒,蔡琰省的.....君侯出征在外,家中还需好生照顾令尊的身体。”
曹昂闻言点头,突然问道:“蔡大家,来莺儿之事,整个相府保密极严,纵是许都的中的权贵亦无人所知,不知蔡大家是从何得知?”
蔡琰闻言顿时一愣,奇道:“不是冠军侯你派人通知我的吗?”
曹昂闻言一惊,奇怪道:“这....此事曹某也是刚刚得知,如何能派人通知蔡大家?”
蔡琰闻言疑惑,抬手将手中的一个刻有曹字的玉牌交给曹昂,言道:“这个曹字令牌,难道不是冠军侯之物?”
曹昂心下一紧,摇头道:“不是,此物非调兵令牌,曹氏权贵皆有.....更何况曹某又到哪里知道,蔡大家手中有我父亲的自言书.....”
说到这里,曹昂猛然一惊,接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相府,一个想法瞬间掠过心头:难懂是....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