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早在一个多月以前韶州陷落的时候,因为城陷被俘的韶州刺史辛延偓间道遣使劝刘鋹早降,当时刘鋹已经有些动摇了,完全就是他和李托极力地阻止了这件事。
战不能胜,降又不愿意,退到兴王府也是再无可退之处了,难道真的要像乐范说的那样“出海暂避”?所谓的“出海暂避”,乐范也就是说来骗一骗足不出宫的刘鋹罢了,换了其他人有谁不明白,“出海”是真,“暂避”却完全就是自欺欺人的话,一旦因为兵败出海,失国那是必然的,复国则是无望的,最终大家就只好去做海寇了。
如果真的不得已去做海寇的话,是不是就比投降还要好呢?龚澄枢不知道。
投降的话,刘家几代人通过赋税和海贸收罗的这些金银珠玉珍宝器物就得全部充作大周的官产了,刘鋹个人或许可以保留一点,而且他还会在大周有一个封官,有一份俸禄,但是绝对没有能力再去随意赏赐他人。
而龚澄枢这些人呢,能够被周主开恩养在宫中死不了,那就已经是相当大的恩典了,想要有权势,想要随时获得刘鋹的赏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如果君臣一起出海去做海寇同时也是海商呢?那么至少刘鋹宫中那些轻便易于携带的金银珠玉珍宝器物都可以带上船,有刘家以往的海贸经验,还有大量的海商关系网,那么大家活得固然远不如割据岭南,却也不会太差了,说不定还可以找一方岛屿做个海外王侯呢。
看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乐范说的这条路倒真是一个极好的退路,而为了以防万一,恐怕现在就要撺掇着刘鋹着手准备了。
当然,出海终究只能是万不得已情况下的最后退路,如果能够守住兴王府,让周军在坚城之下师老兵疲,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希望,那样大家就可以继续在岭南这块乐土上悠哉悠哉了。
嗯,从之前的这些作战经过来看,周军的战力极强,今后再不宜出去和他们野战了,分兵守御各地也不可取,还是得说服刘鋹尽快召唤贺江口的守军,把朝廷仅剩的军力全部集中到兴王府。
另外,据说这个慕容内中尉弄了些特别的守城利器,是他汲取江南兵败的经验教训,专门针对周军的作战特点弄出来的,跟着他的几个小黄门把那些兵器吹得神乎其神的。或许那些兵器并没有他们吹的那么猛,但是对守城应该还是颇有助益的,这样一来真的说不定就能把兴王府给守住了。
“北军不是取了本属湖南的昭、桂、连、贺等州就算了的嘛,为何还要取我雄、韶、英三州?如此竟是欲灭我大汉刘氏么?如今诸路惨败,我心已乱,贺江口的守军应当怎样调遣,诸卿可有高见?”
经过两个月来一连串的噩耗打击,刘鋹很明显地瘦了一大圈,这时候已经有些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原本波斯胡种偏老态的脸庞此时越发显得苍老憔悴,一点都不像一个虚岁二十七的青年。
环顾室内,就只有内太师李托、龚澄枢和内中尉慕容英武三个人,当初两国刚刚开战的时候,还在内殿参与过会商的另一个内中尉薛崇誉在封州领兵,此刻倒是归心似箭,还有一个内侍中郭崇岳则已经天人永隔了。
听龚澄枢汇报时的语音,此人的慌乱恐怕并不下于自己,从他那里估计是得不到什么好主张的,此时大概还得看李贵妃和李美人的养父内太师李托有没有回天之术了,他还兼着一个六军观军容使的职务呢,应该对军中状况有些了解吧。
当然,慕容内中尉也是很有见解的,尤其是他对周军的认识十分深刻,之前主张派出重兵驻守洸口与贺江口,而不是贸然驰援韶州与贺州,认为如果舍不下这些城池而强行派兵增援会因此而虚耗兵力,这些都是先见之明啊!悔不该当初没有听他的。
不过这种悔意刘鋹可不会说出口来,他也就是在视线扫过慕容英武脸庞的时候略略停顿了一下,心中却是期望着对方时至今日还会有些妙招可以解除自己的困境。
“那个郭家小儿乃是贪得无厌之辈,怎么会只满足于收回楚国故地就收兵?北军的两路大军会攻兴王府就在不远,为今之计,陛下还是尽快召回贺江口的守军吧,兴王府的北大门已经不守,贺江口再守也是无益的了。”
慕容英武果断地抢在李托前面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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