谊。至于慕容英武质问的这些话,那已经是在身处绝境时候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了,却是一点都不能当真,慕容家和郭家到底有什么冤仇,其实慕容英武记得比谁都牢,眼前这个郭家小儿怕是还算后知后觉的。
果然,随着慕容英武的这声怒叱,那个人影的脑门上立刻浮现出了三个字,恰恰就是“郭宗谊”,足见慕容英武的直觉很对。
“桀桀桀~”巨大的人影用特别古怪的嗓音笑了起来,“你家与我家到底有何冤仇,朕还要感谢你的不断提醒呢!对于你这种阴魂不散的水蛭,一个宁愿阉割了自己都要复仇的怨魂,朕不赶尽杀绝,莫非还要留着你继续给朕添堵?”
话音刚落,这个人影就冲着慕容英武举起了他左手握着的手铳,眼睛瞄向了慕容英武的胸腹部。
对于周军火铳的威力,慕容英武是刻骨铭心的,这支手铳虽然铳管短了一些,他也不敢赌其没有杀伤力,此时即使在心中早就感觉到了回天无力,慕容英武仍然是不甘心坐以待毙,当下不等对方扣动扳机,自己早就扬起了手中的腰刀,自胸腔中迸发出一声怒吼:“郭家小儿,纳命来!”
这一刻,慕容英武的双脚在地上猛蹬,即使是没有穿上靴子的那只光脚同样如此,被山石割伤了都不觉得疼痛,腰刀从头顶向前斜斜地劈下,双目圆睁紧盯着对方一瞬不瞬。
砰的一声,就在慕容英武距离对方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那柄腰刀还没有劈落,对方的手铳响了一声,铳口冒出一股青烟,然后慕容英武就感觉到自己的下体一凉,接着又是一热,之后才感觉到下体一阵剧痛传来,最后伴随着下体一片湿乎乎感觉的则是慕容英武下意识的一个想法:“咦!不是早就在蚕室切掉了么,怎么中了铳子还是那么痛?”
…………
“啊!”
马迳的南汉军主寨,帅帐旁边的监军寝帐当中,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树梢的某只夜枭扑棱棱地飞了起来,慕容英武猛地从床褥中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地大声喘着气,双目无神,身上已经被盗汗弄得湿乎乎的,两腿之间更是湿得好像尿了。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我说那个郭家小儿贵为天子,怎么还会亲自追杀到岭南来!再说我早就提醒了植将军要谨防周军夜袭劫营,这夜间的警哨在前夜就已经布置下去了,竹木营栅的防火同样做得很细致,旁边都备有井水和沙土随时可以灭火,怎么也不可能被周军这么轻易地劫营成功,还点起了那么大的火……”
被噩梦惊醒的慕容英武分析起形势来还是相当的冷静理智,只是梦中那种身临其境极其真切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有余悸,让他总忍不住要查探一番梦中所见的情形是否属实。
“外面还是乌沉沉的,只有新月、残星和零星的灯火,周军大概是算到了我军有备,所以不来夜袭了……不过还是要加强戒备,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至于这里……确实是没有了,就算被人用铳子瞄着打也打不着的……”
慕容英武披衣而起,探身到帐外看了看,发现山寨之中安静得很,就连他方才的那声惨叫都没有惊起什么人来。然后他才得空周身检查了一下,检查的结果让他又是安心,又是深有憾意。
当然,自以为没有惊动到人的慕容英武是不会知道的,方才其实有许多人翻了个身,有人嘴里还嘟囔了一句:“那个慕容内中尉怕是被北军打破了胆吧?这几天不光是让统军使安排这么多的警哨,折腾得咱们没有好睡,自己还连着几天鬼哭狼嚎的,真是不让人活了……”
…………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着,南汉军在慕容英武和植廷晓的警惕下如坐针毡,几乎天天夜里都绷紧了弦戒备着周军可能发起的夜袭;而周军就在双女山下的营寨当中正常作息,夜间只是正常守备值哨,白天却是在营中忙个没完,至于都在忙些什么,举着千里镜的慕容英武也看不分明,只是隐约感觉像是在打造什么攻城器械。
攻城器械?慕容英武在心头转了一遍,真不觉得那些他知道的攻城器械能够拿有火铳和震天雷助阵的马迳守军如何,直到十多天以后的十一月二十一日。
这一天,周军终于重整旗鼓,第二次来到马鞍山下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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