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
难得农历腊月十二这一天,豫州省平阳市地区晴空万里,寒风初停,虽然气温低至零下十四度左右,但金州县乡下的东王庄乡东王庄村和双庙乡的河塘村,却洋溢着极为暖融融的喜庆气氛。
原因无它,平阳首富苏成苏大董事长膝下长子苏淳风,大婚!
这,可是大事!
为了这天的大婚,老苏家两天前就把平阳市华盛大酒店给包了下来,以便于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居住——毕竟以苏成当前的身份地位,他的儿子结婚,远来的那些非富即贵的宾客肯定不会少,总不能让人来了都住到连暖气都无法供应,只是烧着蜂窝煤的农家里吧?而且,苏淳风也说了,他会有许多大学的同学,以及在外面结交的友人前来道贺。
当然,食宿在华盛大酒店,结婚当天却是要去乡下村里参加婚宴的。
这,是传统,是身为亿万富豪的苏成内心里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在作怪。他坚定地认为,甭管自己如今有多少钱,儿子结婚,就得回乡下村里办喜事,要不然对不住祖坟里的那些先人们,会令人诟病的。
咋地?
赚了钱有了大出息,就忘本了?
那可不行!
不过凭心而论,身份不同以往的苏成,作为掌控着万通物流集团这艘商业航母的农民企业家,如今已经职业病般地,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到商业、利益的问题。有些话他虽然不会道与外人知,却并不隐瞒自己的儿子——他私下对苏淳风说:“在老家村里举办婚礼,一来是因为不能忘本,别让村里人泛酸地戳咱们老苏家的脊梁骨,二来,还记得你订婚那天么?非富即贵的政商友人们,偏偏就在那样简陋的环境下尽兴而归。可如果咱们是在市里一家酒店举办订婚宴,他们会到,但也只是象征性地喝上几杯酒,说上几句客气的祝福话,绝不会如你订婚当日那么愉悦洒脱放得开……原因很简单,他们已经对这种被宴请的场合近乎于麻木了。只有让他们感到了新鲜,也确实尽到了咱们的心,那么,一杯劣酒,一个炉子,一块烤地瓜,坐在冷冰冰的屋子里,就能让他们感到真诚的暖意!商场如战场,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无处不是坑,时时要小翼,难得交心,难得互信,所以啊,就委屈你了。”
苏淳风当时听完父亲这番话,差点儿没乐得喷出来,他哭笑不得地说道:“一样道理,我还指望着让我那帮朋友们见个新鲜呢。至于委屈,我说爹啊,您这话不是打我的脸么?”
苏成也就乐了,可不是咋地。
有啥委屈的?
这天上午十一点。
由河塘村向西至107国道,左转向南两公里,再右转向东三公里至东王庄村的公路上,迎亲的车队由整整十八辆黑色的奔驰s600和衔头结尾的两辆白色宝马轿车组成,一路爆竹声声不断,更是有诸多车辆随迎亲车队而行,却是提前安排,让那些来自于全国各地,愿意去看个热闹新鲜的朋友们乘坐。
东王庄村,由公路下去至大街上,再转弯到老王家儿子王海平那栋小楼的宅院门前,处处红旗高挂,花团锦簇,喜庆氛围极其浓郁,好像老王家的儿子又要结婚了似的。
大街两侧,涌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们。
当车队行至新娘子的家门口时,大街上和巷子里、家中,已然是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而在村外的公路两侧,更是停满了车辆,数不清的人从车上下来,步行匆匆地向村里走。
“好嘛,这都挤不进去了。”白行庸站在公路旁,远远地看着延伸向村里的车队和人流。
“我想进去看看。”纵萌板着脸说道。
白行庸耸肩,道:“快得了吧,在这儿看个热闹就好。”
纵萌想了想,大步往村里走去。
白行庸无奈摇头。
宋慈文站在他身旁笑呵呵地说道:“淳风这小子,修为进度快,让人羡慕嫉妒,就连这结婚,都赶在了前面,你说他着什么急啊?”
对苏淳风的心思以及他所经历的,当前面临的一些事端更为了解些的白行庸暗暗叹了口气,他似乎能猜测到苏淳风为什么会如此急于结婚,可又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对,也许苏淳风仅仅只是为了想要给自己心爱的女子,一个完整的、正式的小家庭,也许,还是为了让父母高兴,圆父母的一份心愿,早日让父母抱上孙子吧?
裴佳拿着相机,兴致盎然地不断拍摄着热热闹闹人山人海的画面,一边说道:“你们发现没有,这乡下农村结婚,可比城市里要热闹得多。”
“得了吧,寻常小家小户的能有这么热闹?这可是当地首富之子结婚,当然不同凡响。”
“哎,兄弟你还别这么说。”负责照顾引领这帮奇门江湖上的天之骄子们的许万发,笑呵呵地上前插话道:“这乡下农村结婚办喜事,相对比就是比城市里结婚要热闹喜庆得多,毕竟参与的人多嘛,谁家里的孩子娶媳妇儿,半个村子都得轰动起来,很正常。”
郭子弟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至于么?”
“稍微想想那种场面,我就能感觉到喜庆热闹了。”谢成飞颇有些感慨地说道。
袁郎点头道:“我参加过农村的婚礼,确实是这样。”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在农村乡下的喜宴,可怎么摆?家里面能容得下么?”
“放心吧,半个村子整条街家家户户都给腾出房间来招待客人咯。”
“呵……”
单蓁蓁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望着招展的红旗下人头的攒动,看不出是喜是伤。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即便是,心中暗恋的那个男生,今天结婚。
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失落和伤感,更多的,却是自作多情地为对方感到开心和喜悦。
不需要,让苏淳风知道。
许万发在旁边看着这些年轻人们,心中不禁有些失落的感慨——人比人气死人啊,看看这帮奇门江湖上尽皆身世不俗的青年俊杰,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偏生一个比一个修为高,他许万发四十出头的人了,而且还是奇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邪不倒龚虎的首徒,可是这修为境界……实在是丢师门的脸面,愧对师父他老人家啊。
迎亲的队伍们,此刻正在老王家里面闹腾着。
街坊本家亲戚那些妇女们、小孩子们,嘻嘻哈哈地嚷嚷着不让迎亲的队伍把新娘接走,必须得拿来多少多少的喜糖,啥时候得到大家的满意了,才能接新娘子走,还得让新郎官抱着出去才行。接亲这边过来的河塘村一帮大老爷们儿和年轻人,就负责和一众最是擅长斗嘴的乡下婆娘们讨价还价……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老苏家有的是钱,你们要多少喜糖都可以给买到,但这就是习俗,大家图个乐呵热闹。
西装革履佩戴新郎花的苏淳风,和大伯苏理坐在客厅摆好的圆桌旁,老王家的本家几位长辈陪着,桌上放着点心、水果、酒,简单地闲聊些有的没的。
身为新娘王海菲的嫂子,胡文玲和老王家的几个做嫂子的妇女,嘻嘻哈哈地进来,一个个手上都涂着用黑鞋油和煤泥搅拌的黑糨糊,在一众人开怀的笑声中,把新郎官苏淳风的脸给抹成了黑脸包公。
李志超等几个新郎官的发小,适时地做出阻拦护着新郎官的模样,起哄把嫂子们给赶了出去。
那边谈得差不多了,几个年轻人就叫大呼小叫地拽着新郎官去里屋抱新娘。
新娘子王海菲穿着雪白的婚纱,坐在床上,由黄薏瑜、张丽飞这两位伴娘,以及几个要好的女同学、本家亲戚姐妹们陪在身旁,抹了张大黑脸的苏淳风进去之后,所有女性全都乐得直不起腰来。
然后,喜笑颜开的苏淳风找出鞋子,亲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