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能见度应该是够了。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可能出现误伤的几率要比夜战小得多。
看着除了日军宿营地中燃起的篝火外,到处漆黑一片的旷野,杨震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刘长顺喊了过来。担心归担心,但计划还需要继续执行下去。既然已经开始行动了,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待刘长顺接到命令赶过来后,杨震指着日军宿营地道:“你带着你的连带上两挺重机枪马上出发迂回到日军宿营地后侧。距离鬼子宿营地大约百余米之处,那里有一处灌木丛,待抵达之后,你就在那里隐蔽待机。”
“待王副参谋长发起攻击二十分钟之后,你从日军侧后方向发起攻击。记住,发起攻击之后,你要想一把尖刀一样照着日军阵地的核心给我**进去。”
“我给你一支信号枪,待你攻占鬼子的核心阵地后,打三发红色信号弹,我这边就全线出击。而你要想一支钉子一样,牢牢的给我钉在鬼子的核心阵地上。”
交待完命令,杨震神色凝重的看着刘长顺道:“你发起攻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火力掩护。主力所有的炮火都要打击鬼子一线防御,掩护王副参谋长。”
“也就是说,你要近可能的接近敌人。只要敌人没有发现你们,没有先开枪,你们也不要开枪。但一旦开枪,就不要有任何的顾忌。若是王副参谋长的攻势被阻,你在鬼子身后的动作将会是给日伪军最致命的一刀。我的意思你明白没有?”
“明白,我马上执行。请团长放心,我一定会尽可能的接近敌人之后,在发起攻击。只要攻占鬼子的核心阵地,像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鬼子核心阵地上。”杨震交待的话,刘长顺几乎是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重复完命令,刘长顺向杨震敬个礼之后便集合部队出发了。看着刘长顺在夜色之中显得有些朦胧的背影,杨震沉默了一下,便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潜伏部队向日伪军宿营地接近的情况来。
尽管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在没有任何照明手段,也不可能采取任何照明方式的情况之下,就算杨震选择的观察点就在当初他狙杀山田开口大尉的位于日军宿营地不过二百米的灌木丛之中,但他也并不能看清楚潜伏部队的动向。
不过虽然无法看清部队的动向,但日伪军宿营地内担任警戒的轻重机枪打出子弹的弹着点,却可以清楚的告诉他潜伏部队的行动有没有暴露。
从接近日伪军宿营地开始,到发起攻击前的这段时间,几乎成了杨震自返回这个时代开始最难熬的几个小时。
就算在潜伏部队出发半个小时之后,接到前面派回的通信员关于潜伏部队已经成功的接近到距离日军宿营地不到一百米的最佳潜伏位置的报告,让杨震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但接下来部队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在冰天雪地的情况之下,能不能坚持两个小时,却依旧是杨震最担心的事情。
在除了炮兵,其余火力以及部队技战术,甚至人数与当面日伪军相比并不占据优势的情况之下,杨震并不想打一场攻坚战。因为这样的战斗就算是打胜了,成功的击溃眼前这路日伪军,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得不偿失。
因为这样的战斗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杨震现在根本就无力承受的。虽说对自己这近三个月的整训,有一定的信心,但杨震的心中仍然七上八下的,有些不太安稳。
好在这三个月的整训没有白费,整整近两个小时之内,在零下四十多度严寒的情况之下,通过这三个月在秘营打熬下的良好纪律性,以及身体素质,潜伏部队纹丝未动,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点点的向预定时间接近,心中有股子度日如年感觉的杨震,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也慢慢开始的落下。前面潜伏部队并没有让他失望,两个小时之内,就在日伪军的眼皮子底下,没有让近在咫尺的日伪军感觉到任何的异常。
当预定的攻击发起时间,清晨六点这一刻终于来临的时候,当一直跟在杨震身后的小虎子从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的杨震口中听到“开始”,这重重的两个字之后,手中早已经举起多是的信号枪将两发红色的信号弹打上了刚刚开始放亮的天空。这是炮击开始的信号。
就埋伏在杨震身后大约三百米不到的预设炮兵阵地上的邱金堂,见到升上天空的两发红色信号弹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的下达了开炮的命令。伴随着邱金堂的声音落下,他身后早已经做好准备的炮兵连活动一下几乎被冻僵的手脚都来不及,便快速的将手中的炮弹填进了炮膛。
伴随炮兵阵地上着一声声迫击炮发射时候特有的炮弹出膛时嗖嗖的声音传出,一发发由日本制造的90毫米迫击炮弹狠狠砸向了他们原来的主人。
由于炮兵阵地距离设定目标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千米,手中又有杨震亲自标出的极为准确的射击标定,第一批出膛的迫击炮弹几乎都没有用任何修正,便准确的落在日伪军的宿营地之中,将刚刚起床的日伪军炸了一个人仰马翻。
与刚刚起床便遭到炮火覆盖,因全无防备,而死伤惨重的部下不同。炮击发起时还在沉睡之中,直到炮弹炸响,才被从床上炸起来,并幸运的逃过了第一轮炮火打击的北野少佐在听到落在自己头顶上的密集迫击炮弹雨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是不是有反满抗日分子偷袭自己,而是是不是那支友邻部队吃错了药,将自己当成了那些要被剿灭的土匪。
在北野少佐的印象之中,还没有那支抗联部队有这么强大的火力。尽管在出发之前,他便已经接到第四师团部转下来自己预定剿灭的目标因为在苇河县城袭击过一列关东军运送军火的军列,车上运载的部分火炮很有可能落入该部手中,要求各进山清剿部队多多注意的敌情通告。
但对于这份敌情通告,北野少佐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在对中国所有武装力量都蔑视到极点的他看来,操作火炮,哪怕是迫击炮也是一项高难的工作。那些装备很差的支那人,即便缴获了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也是不会使用的。
即便偶尔会使用一些,但也不会有这么多。打在自己脑袋上的这些迫击炮即便按照日军的编制,也足足有一个中队的建制。那些没有兵工厂,所有补给都依靠与满洲国军或是皇军作战补充的土匪武装,上哪去弄那么多的火炮还有炮弹?
尽管在下江地区的清剿之中,为数不少的清剿部队都或多或少的挨过抗联的迫击炮弹。但那些号称一个师,甚至一个军的武装有一门迫击炮就已经很不错了。那里还会有像今儿这么多?
之所以这位北野少佐认为落在自己头上的迫击炮弹是误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知道从老额穆镇出发进剿的南路日军已经抵达琵琶顶子一线。距离自己所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不过几十里。而按照预定计划,这支部队最终是要在阿尔占西沟处与自己靠拢的。
在这位不相信自己的对手会有这么多的炮兵,这么多的迫击炮的北野少佐看来,这些落在自己脑袋顶上的迫击炮弹,很可能是那支友军在向自己方向靠拢的时候,将自己当成了那些即将被自己清剿的反满抗日武装。
但当理所当然的认为落在自己头上的迫击炮弹是那支友军误击的北野少佐,命令部下将一面用来识别身份的大大的膏药旗挂起来后,落在自己脑袋顶上的炮弹密度非但没有减少,反倒增强了不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的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