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留下一个营由杜开山指挥,对庙岭子山一线日军第十七联队第一大队进行彻底解决,率领主力直插法司河北岸的杨震在抵达法司河北岸之后,却并未接过刘长顺的指挥权,而是又留下一个营凑足一个团的兵力交给刘长顺指挥,自己带领其余部队从北岸之敌侧翼强渡法司河,与南岸已经攻击至南岸之敌背后的郭炳勋汇合,完成了对南岸之敌的最后合围。
之所以杨震并未接过刘长顺的指挥权,是因为杨震有意识的锻炼几个团长的实际指挥能力。团长一职,在各级指挥员之中虽然只能算的中级军官,但位置却很重要。在军官的成长过程之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只有当好了一名团长,才能胜任更高级的职务。
三个团长除了在抗联担任过师长、师政委直至副军长的王光宇之外,其余的两个团长用后世的话来说,可谓是坐着火箭提拔的。虽然级别上去了,但经验还欠缺的很。杨震之所以将庙岭子山收尾以及法司河北岸的战斗交给刘长顺、杜开山指挥,便是有意的磨练让他们。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考验。
能者上、庸者下,这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不是和平时期,能力不足,后天还可以慢慢的培养。现在是战争时期,在战场上,你的能力不足,损失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一个中高级军官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场之上,哪怕是一个不大的疏忽,也可能造成一场战斗,甚至一场战役的失败。所以,杨震的态度很明显。你有这个能力,你就上。我不管你是国军战俘出身,还是抗联出身,在提拔上都是一视同仁。
你没有那个能力,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痛快的给我让位,让有能力的人去做,这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这两场规模并不算大的战斗,只是对二人的第一个考验。就看二人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不过考虑到二人都是刚刚提拔上来任团长的。几乎没有的独立指挥作战经验。所以这第一场考验,杨震并未安排的太难。庙岭子山的日军在经过猛烈打击之后,残余兵力已经不足一个中队。
杨震认为自己给杜开山留下一个满编的步兵营加上一个山炮连,对付被困在狭小地域内,兵力已经直线下降为不足一个中队的日军。在火力、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就算不能十拿九稳,也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而被分割在法司河北岸的十七联队第二大队的日军也不过一个不算满员的步兵中队,就算在加上四个伪满军的步兵连,以一个满编步兵团加上一个山炮营,要是再解决不了。那么刘长顺就真的辜负了自己的期望。
杨震为了磨练两个团长,不惜将法司河北岸的战事全盘交给两个团长分别指挥,而自己则与郭炳勋两个人带着其余兵力大材小用的去对付法司河南岸此刻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却强渡不成,兵力已经直线下降到了一个多中队的河田毅亲自指挥的部队身上。
不过在强渡法司河之前,刘长顺出了一件事情,却是让本来对他先前的指挥很满意的杨震很是有些生气。
看着眼前有话想,却又不敢直说的刘长顺,正准备带队迂回南岸之敌侧翼的杨震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刘长顺看了看杨震,犹豫了一下,将郭炳勋之前发给他的命令将在昨夜夜袭时,一路撤至北岸的那个班的班长枪毙的电报,交给了杨震,犹豫了一下道:“参谋长这个处罚是不是有些过于严厉了?那个班长是有错,可这说枪毙就枪毙,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这个班长是老黑顶子秘营培养出来的骨干,之前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您看是不是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戴罪立功?这人头不是割草,割了就再也长不回来了。”
杨震接过电报仔细的看了看,马上便明白郭炳勋之所以要枪毙这个班长的原因,以及要用这个班长整肃战场纪律的想法。
明白郭炳勋想法的杨震抬起头,看着刘长顺严肃的道:“参谋长的命令你是不是还没有执行?是不是他跑到你这里哭诉,撞木钟,你便心软连参谋长的命令都敢不执行了?”
听到杨震严厉的语气,刘长顺吓了一跳,连忙道:“司令员,我不是心软了,只是在接到参谋长电报之后,又问了一下他的原因后,和我们团政委商议了一下,觉得还是慎重一些为好。毕竟除了这种事情,板子也不能都打在他身上。他不过只是一个班长而已。”
说到这里,刘长顺又看了看杨震的脸色,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道:“况且,这个人是我的老部下,自出击苇河参军后便一直在我的手下,又和我一起护送过王副参谋长迎接过副总指挥。直到群策山扩编时,才调到一团任班长。对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司令员,您看是不是再商议一下?”
对于刘长顺求情的话,杨震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严厉的道:“商议什么?我看参谋长的处置决定没有什么错误,违反战场纪律必须要严惩。就按照参谋长的命令办,立即执行枪决。战场纪律就是战场纪律,这没有什么可商议的。”
说罢,杨震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严厉,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部队中还没有受过夜战训练的新兵过多,在一定程度之上影响了战斗力这不假。但这不能作为他推卸责任的理由。新兵没有受过夜战训练,但他是受过全训的老兵。”
“在昨夜的夜袭之中,他们一个排虽然在撤退途中跑散,但别的班怎么没有一口气撤回法司河北岸,怎么就他的班单单撤回了法司河北岸?别和我说什么地形不熟悉的话。参谋长指挥他们从庙岭子山一直撤至法司河南岸,对这一带的地形还会陌生?”
“他作为一名老兵提拔起来的,也参加过不少战斗的班长,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说出去你信?他在老黑顶子秘营受过什么样的训练你不是不知道?他不是迷失了方向,他这是有意的怯战。”
“他怕一旦日军全力向尖山子一线靠拢,河南岸仅留的一个营抵达不住日军的猛攻,让他丢掉了性命。他这个人不是糊涂,是聪明过分了。他一个班长,居然就能想到这些,说实在的,的确很难得。这股子聪明劲要是用到正途上,会是一个不错的人才。可惜他把他的聪明劲用错了地方。”
“这样的人,当一个班长固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会带坏一个班。但一旦提拔到更高层,就会给部队带来致命的伤害。我们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还有,我再跟你们强调一遍,我不在时,无论是政委,还是参谋长,他们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我们这支部队是党指挥的部队,是中华民族的武装。它不是我杨震一个人的部队,而我杨震更不是某一位军阀。”
“如果今后再出现这种状况,无论是你还是你们部队的政委,谁再出现不执行上级的命令,就处分谁。一撤到底,绝不姑息。你也是党培养出来的老兵了,是参加过不少战斗的老兵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一点就是一切要服从命令,听指挥。这些你都忘到哪里去了?”
“也许他感觉冤,但战场纪律就是战场纪律。不能因为他是你的老部下,就姑息养奸。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