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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册 第三章 豪赌(2/2)

宝物,怎么可能只有十万两?”

    “这里不是罗生天。”章鱼妖冷冷地道:“这里是我们的红尘天。不想玩的话。滚!”

    “下贱地妖孽!”柳翠羽吼道,剑眉微挑,一道碧光破眉飞出,抵住章鱼妖的咽喉。

    章鱼妖眼中没有一丝慌乱,镇定地拍了拍触手。“啪啪——啪啪”,随着触手互击的响亮声,赌坊门口,窜起一道妖艳的烟花,在半空炸开。

    成群结队的妖怪冲入赌坊,把赌桌围得水泄不通。妖怪越来越多,半注香的功夫,赌坊内外挤满了狰狞地妖怪,还有成千上万的妖怪,洪水般从各个街道冲来。

    “在你之前,至少有几百个罗生天、清虚天地人类输急了想动粗,结果他们都变成了碎块喂狗。”章鱼妖讥诮地道:“现在,这柄破剑只值五万两,不想玩的话,滚!”

    “滚!”成千上万个妖怪齐声狂吼。柳翠羽面孔僵硬,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章鱼妖喉头的碧光倏然消失了,柳翠羽艰难地道:“五万就五万。押大!”

    晶莹圆滑的琉璃罩盒内,三颗黄玉骰子闪闪光。章鱼妖的触手卷起琉璃盒,用力晃荡,骰子在盒内撞击蹦跳。

    “柳翠羽很识相嘛。”鼠公公悄悄地道。

    “罗生天根本不想和魔刹天冲突,所以柳翠羽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我盯着跳动的骰子,不解地问道:“以法术控制骰子的点数应该很容易吧?柳翠羽就不怕对方做手脚?”

    “在通杀城里赌,玩不了任何手段,哪怕是魔主也不行。”鼠公公嬉笑道:“少爷有所不知。赌坊里的骰子、牌九,都是用罕见地猫眼玉制成。猫眼玉有一个特点,能对法术、妖术产生奇妙的感应。一旦以法术、妖术控制骰子,黄色的猫眼玉就会变成墨绿色,一看便知。还有摇骰子的琉璃罩,也是用隔绝法术的晶脂琉璃所制。”

    我意念电转,通杀城现在是妖怪的天下,把我的宝贝明抢回来是不行地了。只有从赌桌上光明正大地赢回来。我自创的神识气象八术。精神与肉体相融,已经越了法术的界限,不知能否操控骰子。

    “啪”,章鱼妖猛地把琉璃罩盒按在桌上,松开触手。骰子一阵滚动,慢慢停下。六个红艳艳地骰点像尖锐的匕,刮去了柳翠羽脸上最后一点血色。

    “二!三!一!小!”章鱼妖面无表情地道,触手卷走了青冥剑。

    柳翠羽嘴角微微抽搐,眉毛抖动得仿佛两条弓起身子地毒蛇。呆了片刻,他冷静下来。整了整衣冠,取出丝帕擦净双手,缓缓离去。四周响起妖怪们的嘲笑声,赶来赌坊的妖怪也6续散去。望着柳翠羽笔挺的背影,我心中暗忖,这个人算得上是个人物,输光后绝不拖泥带水。也能克制情绪,心志比常人坚定得多。

    “押大!”我把一百两金锭扔上赌桌,这已经是我目前一小半的财产了。

    章鱼妖淡淡一哂:“这里最低押注是一万两银子。”

    鼠公公苦着脸对我点点头,我沉吟片刻,从怀里摸出葳蕤玉葩:“你看值多少?”

    章鱼妖眼睛一亮,触手把葳蕤玉葩卷到鼻子前。闻了闻,随后用故作冷淡地口吻道:“二十万两。”

    “全部押大。”第一次赌。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了。接过筹码,我的心怦怦直跳。我也做好准备,万一输了,抢了葳蕤玉葩就跑。

    琉璃罩盒内,三颗骰子眼花缭乱地跳跃。我心中一片空灵,目光紧紧锁住骰子,试探着施展神识气象八术的化字诀,察看骰子的反应。

    “砰”,章鱼妖把琉璃罩盒猛扣在桌上。黄色的骰子滴溜溜滚动,一点没有变色。我心花怒,化字诀毫不费力地穿透琉璃罩盒,牢牢控制住骰子的滚动。一个“六”,两个“六”,三个“六”!十八粒通红地小点全部朝上,仿佛美女诱惑的樱唇。

    “天啊,三个六!大!少爷,我们赢了!”鼠公公激动得浑身抖,语无伦次。

    我哈哈大笑。章鱼妖哼了一声,推过来二十万两的筹码:“继续赌。还是换钱?”

    “押大。”我把四十万两筹码全部推出去,信心十足地道。

    三颗骰子不停地跳动。没过多久,我桌上的筹码堆积如山,一次次翻倍。“四、五、六,大!”,“三个六,大!”,“大!”,“大!”鼠公公眉花眼笑,我越来越冷静,娴熟地操控骰粒,宛如一个老练的猎手。

    “全部押大!”我再一次推出所有

    。整整八百万两银子,看得章鱼妖眼都直了。许多这一桌地豪赌吸引,纷纷围上来,向我投来惊奇羡慕的目光。在他们眼中,我是神奇无比地幸运儿,一掷万金的天之骄子!

    章鱼妖粉色的光脑门上,沁满一滴滴汗珠。他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我就不信邪了。”触手猛地卷起琉璃罩盒,剧烈晃动。

    “咕噜”,骰粒慢慢停止了滚动,望着十五个红点,章鱼妖面色惨白,仿佛被抽空了浑身精血,只剩下一副虚弱的皮囊。

    赌客们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在我又一次把一千六百万两的筹码全部推出去时,沸腾的声浪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押大。”我不依不饶,许多赌客也开始跟着我下注。

    “你还要赌?”章鱼妖虚弱地呻吟一声,紧接着,双目射出凶光,触手示威般地急剧抖动。

    “既然开了赌坊,难道还怕客人赌钱?”我轻笑一声,有些人类赌客也跟着起哄。

    章鱼妖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等一等。这么大笔的赌注,我要请示老板。”

    “无论等多久,都没有问题。”我好整以暇地拉过一把楠木椅。坐下,惬意地哼着小调。鼠公公乐陶陶地走到身后,替我捶腰。

    半个多时辰后,我被请进了楼上的贵宾厢。

    厢房内金砖银梁,锦屏彩帘。四面墙上,悬挂着色彩艳丽地巨幅壁画。光可鉴人的羊脂玉长几上,摆放着五花八门的赌具。水六郎坐在长几的另一端,阴沉沉地打量我。背后侍立着几个半裸的尖耳女妖,为他按摩肩膀。

    我微微一愣。想不到水六郎是这家赌坊地幕后老板。转念一想,恐怕通杀城内,所有的赌坊都在他的控制下。

    章鱼妖的十多条触手各缠着一个描金箱子,走进厢房。他对水六郎恭谨地弯腰,然后一一打开箱子,珠光宝气宛如喷火蒸霞,灿烂眩目。我的紫玉匣和其它宝贝也赫然在内。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赌运这么好地客人,一时技痒,想和你赌几局。”水六郎斯斯文文地道:“这里的每一口箱子,都装满了北境罕见地奇珍异宝。我可以保证。每一口箱子的价值至少在两千万两银子以上。你要是运气够好,可以把它们全部赢走。”

    “没问题。”见他没有认出我,我心中大定,满不在乎地推出了一千六百万两的赌注:“玩骰子,押大。”

    水六郎略一沉吟,对章鱼妖点头示意。后者触手卷起玉几上地琉璃罩盒,用力摇晃起来。我正要以神识气象术操控骰子。水六郎忽然出掌,在我身前虚切而下,一片透明的水幕沿着掌锋拉开,仿佛一面无形的墙,拦在我与章鱼妖之间。

    “这样比较公允,不必担心有人做手脚。”水六郎话里藏刺。

    瞄了瞄水幕。我不觉心中好笑。水六郎无非是怀疑我玩郎中的花样,才会把把押中。所以他以妖术化出水幕。横隔在我的身前。一旦我施展法术,势必要穿过水幕。而水幕的任何细微波动,水六郎都能清晰感应到。

    可惜,神识气象八术的精神奥义,完全出了他地认知。除非水六郎是楚度、公子樱那样的绝顶高手,才能察觉我的作弊手段。

    “我的运气向来很好,所以我从不担心有人做手脚。”我对水六郎道,神识气象术轻松穿透水幕,锁住三颗翻滚不停的骰粒。

    “六——六——六。”章鱼妖瞪着骰子。说出口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拖出来地:“豹子,大。”

    水六郎冷冷地看着我,半晌,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花招,不过我可以肯定,就算是让神仙来押,也不会把把开出大来。”

    “骰子是你的,摇骰地人也是你的。”我露出一个讥嘲的笑容:“也许你为了讨好我,故意让我赢钱?”

    水六郎面色铁青。对章鱼妖道:“拿一口箱子给他。”

    “押大。”我看也不看送到面前的箱子,将筹码和箱子又推了出去:“千万别告诉我。你们不敢赌下去了。”

    水六郎沉吟了一会,森然道:“奉陪到底。不过,我想换个赌法。”以目光示意章鱼妖,后者触手挥舞,眨眼间,把一堆牌九整齐垒放成四排。

    “赌牌九?”我有些犹豫。水六郎倒也机灵,知道玩骰子必输无疑,所以立刻更换赌法。

    “不错,你我各抽两张牌,一次比大小。”水六郎信心十足的口吻,令我生疑。我相信,他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我若输了,你拿走所有的箱子。要是你输了,就留下你这条贱命!”这里捣乱的,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由分说,从四排牌九中率先抽出两张牌,背面朝上,“啪”地按在玉几上。摆明了是霸王硬上弓,强逼我赌了。

    章鱼妖和水六郎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我恍然大悟,章鱼妖在洗牌垒放时,显然做了手脚。水六郎拿到的一定是牌九里最大地一对——“至尊宝”。无论我再抽出什么牌,也不会比他大。所以这一铺,我必输无疑。

    “如果我赌输了,自然任由阁下处置。如果在下侥幸赢了,你们真能认赌服输么?”我刻意流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心里飞快思索着,怎样才能赢下这至关重要的一局。

    水六郎冷笑:“耍赖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们是不屑做的。你还磨蹭什么?难不成你吓破了胆?”

    的风度气魄,令我钦佩不已。好,我赌了!”我大神识气象八术。伸出手,我随意抽出两张牌。目光瞥过,牌还算大:“红头四六”配“杂九”——九点。

    水六郎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开牌吧。”

    我慢慢推开牌。不慌不忙地道:“九点。”

    水六郎放声狂笑,嚣张地抓起面前的一对牌,猛然翻开:“去死吧,下贱的杂种!”

    他的笑声嘎然而止,就像被硬生生地掐断。一对牌九上,两个黑色地圆点仿佛一对嘲弄地眼睛,无情地瞪着他。

    至尊宝竟然变成了两点,水六郎和章鱼妖呆若木鸡。

    “两点。你只有两点,好像是我赢了。”我从容走过去,月魂告诉我。最左面的箱子里有一个白色地如意袋,能够收放变化,再大再多的东西也能盛放。打开如意袋,我把所有的箱子、筹码装入如意袋,系在腰间,大摇大摆地走出贵宾厢。

    背后,传来水六郎愤怒的吼声:“章鱼。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我动神识气象术,神不知鬼不觉,抹去了对方两张牌九上其余的点数,各留下一点。水六郎做梦也想不到,我改变了他的牌点。

    “少爷。赢了吗?”见到我,鼠公公迫不及待地追问。在楼下赌厅。他早就等得心焦。

    “连本带利。”我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从如意袋里捧出所有地筹码,向上空甩去,密集的筹码雨点般落下。

    “送给你们的!”仰天大笑,我走出了顺风赌坊。坊外夜色渐深,***通明。坊内炸开了锅,无数赌客蜂拥而上,像野狗一样争抢、纠缠、厮打、吼叫,为了一千六百万两的筹码。

    “原来。我也可以放救济粥呢。”晚风吹过,站在街道上,静静地,我对自己说。

    我忽然现,银子对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吃饱穿暖地活下去,不再是我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