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们去了。
黄三爷上得楼来,四下看了一下,便坐在那白衣女子旁边一桌。
黄三爷斜着眼睛看了那女子一眼,装模做样的问那些手下道:“你们说那娘们儿为何把脸罩着啊?”声音却特别大,象是在挑衅。
那些手下笑道:“那定是个丑八怪了嘛,哈哈哈——”
黄三爷一脸怀疑的道:“哼,我不相信,我跟你们赌一把,要是她丑得很,三哥我请兄弟们去倚翠阁吃酒去。”
“好,三哥既然这么说,兄弟们也不好不陪啊。要是这娘们儿长得漂亮,那…………”
黄三爷问道:“那便怎样?”
那些手下道:“一样请三哥吃酒啊。”说罢又哈哈哈的笑起来。
黄三爷道:“那三哥我不是很吃亏?”说着又捏着手指算起来。
这时那名男随从已忍受不了,站了起来,道:“小姐,不知哪里的狗叫得这么难听,不如让属下————?”
那白衣女子却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看着那群人,素手一挥道:“不急,少天,你先坐下。”
黄三爷一行人听得话中带刺,但又不好发作,全部站了起来。
黄三爷见对方只有两女一男,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指着那白衣女子道:“喂,臭娘们儿,把面纱取下来,老子倒想看看你丑到个什么样。”
楼上的人看见有人闹事,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纷纷起身离开。
杨凌风不禁为那女子捏了一把汗,自己倒是可以相救,不过有要事在身,不惹麻烦最好,但是到了最后关头,可能还是要出手的。
那女子却丝毫不以为忤的说道:“哟,这位大哥想看小女子长象啊?不过有幸得见本小姐尊容的外人都会变成瞎子哦。不知道这位大哥舍不舍得你那对眼睛啊?”
那黄三爷一听扭头对着手下就是一阵狂笑,既而转身道:“那还是得让三哥看看,三哥这对眼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让人给摘下来的。还是快让三哥看看你这张小脸儿。”说着就伸手去揭那女子的面纱。
那名叫少天的随从随即拦住那黄三爷喝道:“不劳兄台动手。”
白衣女子起身拉住少天道:“少天你先坐下,这位大哥要看,咱给他看就是。”说罢当着众人取下了自己的面纱。
古人形容美女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说,杨凌风此时方才明白,一个美人儿该是什么样子。瓜子脸型,柳叶弯眉,樱桃小口,肤若凝脂,端得是个美人坯子。
黄三爷呆了半晌,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儿,兄弟们晚上要不要把着娘们儿叫过来陪兄弟们吃酒啊?”
那些手下似乎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女子。
黄三爷见没人接他的话,一下弄的好不尴尬,脸上挂不住了,骂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那白衣女子咯咯的笑道:“本小姐说过,看过本小姐尊容的外人一定会变成瞎子,这不,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黄三爷当那女子在说笑,也笑道:“这也好,今晚你就过来陪三哥吃酒如何?”
白衣女子道:“这还得看大哥您保住保不住您的眼珠子再说吧。少天,动手吧!”
两百年前。
伏牛山大雪纷飞,鸟兽绝迹。在这个隆冬季节,也只有很少几种耐寒植物可得以生存。
山下,朱子鹤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上走。积雪太深了,朱子鹤一脚下去便没到膝盖。终于,朱子鹤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得不休息了。朱子鹤从怀中摸出一葫芦酒,狠灌了一口,勉强去了些寒气,接着又拿出几块饼大嚼起来,毕竟天寒地冻的滋味不好受。
“妈的,要是老子得了残梦镯,看老子不杀上金銮殿,老子也会当皇帝,哼!”朱子鹤自言自语的骂道。
“朱子鹤,看你往那儿跑!”几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围在了朱子鹤的周围。
朱子鹤一惊,将干饼狠咬了几口塞入怀中,口齿不清的怒道:“哼,妈的,老子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今日便送你们几个去见阎王。”说罢滚地拔刀砍向那迎面而来之人。
那人一闪,并未欺上,就在一闪一避之键,那六人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将朱子鹤围在中央。
朱子鹤又骂道:“冯长青,你妈的追了老子三天三夜,不杀你们是免得脏了老子的刀,居然不知进退。哼,找死。”话未说完,刀已劈出。
无奈那几人身手极佳,对方有人多势众,并不急于单打独斗,只是保持着合围之势,寻机进攻。
朱子鹤心中焦急,招式越打越快,但空门却越露越多,终于一个不慎,左臂被砍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命在旦夕。
可是谁料到这恶人命不该绝,忽然,大地剧烈的晃动起来,“隆隆”的声音似乎从脚底下传来。那六人也是一惊,面面相溆。
朱之鹤怔了一怔,却又忽然明白过来,骂道:“妈的,雪崩。”
只见伏牛山顶端象是有层层白云在不停的象下翻滚,尤如海浪一般,景色是美丽之极,但这种美丽的背后便好似死亡的临近。
众人已顾不上撕杀,转身就跑。无奈雪崩来势太快,众人没跑出几步便被大雪掩埋。
朱子鹤悠悠醒转过来,周身酸痛,却不觉寒冷。见四下一片漆黑,便摸出怀中用油纸包好的火褶子擦燃四下查看。却见所在之处象是人工修成,顶端有一很大的裂口,想来自己便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借着火光,朱子鹤发现洞中有不少人骨,看来似死去已久留下的,咋一看十分怕人,就算是朱子鹤这个江洋大盗,见了也一样胆颤心惊。
但是也不能坐在这里等死啊,就算里面比较危险也得去走一遭。朱子鹤定了定神,举着手中火褶子往那洞口走廊深处走去。
过了走廊,朱子鹤才发现墙壁上有十来个火把一字排开的插在墙壁上,便把火把点燃着。
不知不觉点燃了二十个火把,朱子鹤这才惊觉这是一个大殿,那走廊似乎只是个后廊走道。
那后廊走道出来便见着一把大椅,全是由白骨构成。两个扶手上镶着两个骷髅头,头盖骨上面虽积了不少灰尘,却是十分的光滑,触手冰冷。
那白骨大椅子正对的台阶以下便是大殿,洞顶还悬着六个油灯盘,此时并未点着,下方有几把破椅子凌乱的倒在地上,象是经过打斗造成的。
朱子鹤顿时兴奋不已,以他的江湖阅历来看,这里极有可能是前人的一个地下组织,或许隐藏了很大的秘密也说不定。他又按耐这心中的兴奋四下仔细的查看了,不过除了四个出口,什么也没发现。
那白骨椅面对的两个出口的门已被堵死,推不开了,两旁的侧门倒是可以开启。朱子鹤便拿了一个火把从西门走了进去,里面便是阶梯,一直向地下延伸。
经过两次折路,那地下室的阶梯也似乎走到了尽头,但朱子鹤却是失望之极:前方的一道铁板门堵住了去处。
这铁门敲起来闷声闷气,足以见得十分的厚实,四周无缝,与石壁整合得完美无暇。朱子鹤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打开此门,只得返回。
东面的门也是一段楼梯,不过却是向上走的。大概此殿依山而建,西面建地下室,而东面就该伸入山中了。
无奈运气不好,这火把此刻似乎也快要灭了,朱子鹤这才后悔该留下几个火把不要一次全点着。
懊悔之余,朱子鹤为了活命,也只得继续往前走,要是呆在原地那是一辈子都不要想活着出去,况且没有食物一样得死。好在朱子鹤功夫也不弱,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终究还能看到一点周围的情况,虽然看得并不真切,但也足够了。
往上走了几层台阶,朱子鹤进入了一间大室,耳边传来微微的轰鸣声说明了这间大室的宽广。摸着黑往前走了几步,朱子鹤一脚提上了一堆不知何物的什么物事,顿时“哐哐”的跨了一地,弥漫了一室的土尘,毕竟这个地方很久没人来过了。
朱子鹤弯腰往地上摸去,赫然便是一堆人骨,吓了朱子鹤一跳,象是很久以前的尸体。尸体上的衣服虽然还连着,但是却触手即破,散作了一堆土尘。只听“扑”的一声,又有什么物事掉落了下来,却是一本用厚厚的布包裹着的东西。做了多年强盗的朱子鹤直觉觉得这东西不一般,顺手拣起来放如怀中,之后便扔是一无所获。
累了半天的朱子鹤这时也无力了,坐下来靠着墙角,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看不出破绽来,便紧了紧衣服和地而睡。
一股冷风吹来,惊醒了睡梦中的朱子鹤,打了个冷颤后朱子鹤清醒了过来,暗自庆幸这股风来的是时候,不然自己很可能就这样一睡不起,永远而安详的睡下去。
从刚落下来的时候,就没有感觉到气闷。照理说这么深的洞被雪封了这么久,空气该是很浑浊才对,而这里和外面感觉差别不大。还有刚才那阵风,那阵还不能算做风的微小气流,不该在封闭的地方出现的,一定是有与外界相连的通道。“通道~!”想到这里朱子鹤总算明白了自己哪里有疏忽,只要有通道,就不怕走不出去,朱子鹤顿时精神大振。
一个人心中有了希望,那么面前的困难就变得无足轻重。朱子鹤也是这样,虽然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但是这时候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就象一个在沙漠里渴了几天的人,突然得知水源就在附近的地方的心情一样。
终于,一处暗道在朱子鹤面前出现了,隐蔽的机关便是墙角桌子上的烛台,亏的朱子鹤留着火褶子,想要点蜡烛看得真切些才发现这个机关。这个发现顿时让朱子鹤雀跃不已。
暗道似乎一直在往山上走,而且距离并不短。朱子鹤看着手中烛火将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不料前面的路口却被一块石板挡住,不由得大呼倒霉,带这满腔的怒火一脚向那石板踢去。
老天保佑朱子鹤,这石板随着朱子鹤一脚踢过应脚而倒,露出了洞口。
按位置算,这里应处于伏牛山腰,该是积雪覆盖、寸草不生之处,此地却是异常温暖,草木茂盛,果实暗结。
朱子鹤心下大喜,四处寻了些果子吃,填饱了肚子之后,又感怅然,不知何时才能走出这里,终究江湖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
想到追杀自己的那些人,此刻早该变成冰棍了吧?朱子鹤哈哈大笑,解恨之于有感上天待他不薄,最少还有几个六扇门的高手陪葬。
刚笑起来,朱子鹤便觉得怀里有什么东西顶着肚皮,摸出一看,正是从那死人身上掉落的物事,只见层层的油布包裹之下,赫然是一本罕见的书。
此书颜色暗黄,和常用的那种草纸颜色相仿,却是用布写成,这布的材料也很是特别,经年累月下来,还未见破损,清晰得见《嗜魂**》四字,朱子鹤顿时登大了眼睛不停的颤抖,那是一种狂喜。
《嗜魂**》与残梦镯出于同一时期。相传《嗜魂**》乃商纣王靡下近卫柳薹所创。柳薹和妲己同出一宗,目的就是为了造成天下大乱,好让邪魔有机可乘。而这柳薹乃是魔门中的天才人物,对武学邪法十分痴迷,在自己三十岁那年终得突破本门瓶颈,创出了《嗜魂**》。因其柳薹的本质,这门功法也是邪恶地异常,但是做为玄门武学来说,却又有他独到的地方。而这《嗜魂**》,因其十分隐蔽,并不为世人所知,只有很少的野史上偶有提到一句。朱子鹤也是年少时做盗墓贼的时候在一墓穴中得知,却不料世间真有此物,此刻得见,心中那一份喜悦和震惊有如何能说得出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两年已过,朱子鹤却已将《嗜魂**》练至第三重,总算出得谷来。紧接着到朱子鹤练到第七重《嗜魂**》的几年间,伏牛山附近三山四十二洞的妖人悉数被他收编,加入了自己建立的亡魂殿。此时的朱子鹤,已心魔乱舞,失去本性,只是对自己的女儿朱清儿颇为疼爱,也是这唯一的所在,多次克制住了他的走火如魔。
亡魂殿现于江湖,一时间风云四起,妖物横行,举国大乱,流民四起。由于其行事诡异,手段狠辣,正道中人人人自危。众多的武林人士,犹如一盘散沙,纵然有人出头聚集力量,也和乌合之众无甚分别。魔道中人闻风而出,或加入亡魂殿,或乘机做乱。
未待那白衣女子说完,那名叫少天的随从已腾空跃起,手中顺势甩出暗器,却是一种畸形的虫子。
不知是众人此时都还未回过神还是那人行动太过迅速,黄三爷一行人纷纷中招,顿时酒楼上什么声音都一起迸发出来,众人皆捂面倒地乱滚。那白衣女子看也未看一眼,倒是盯着杨凌风一动不动。
杨凌风此时被这神秘女子盯着,浑身不自在,脸上压不住的绯红跃上了额头。正待责问那女子下手太过残忍,那女子却又把视线移开,对地方不住翻滚的众人喝道:“现在也两清了,你们滚吧!”
黄三爷等人如释重负般的摸着楼梯下了楼去,众人也都惶恐万分的散了,楼中只剩下那女子主仆三人于杨凌风。
杨凌风呆得尴尬,起身提了包裹便欲离去。刚到楼梯口,却见一人身形一闪,将楼梯挡住。瞥眼一看,正是那女子的男随从少天。
杨凌风退后一步正色道:“不知兄台拦住在下去路,有何指教?”那人道:“在下梵少天,奉小姐之命,来取公子的这对眼珠子。”说罢右手疾伸,两指直插杨凌风双眼。
杨凌风大惊,早料到此人必不会和自己善了,却不料言语间就动上了手,侧头堪堪避过,顺势以肘近身攻向梵少天小腹。梵少天右手未收,左掌成刀势下劈,正中杨凌风手臂,只砍得杨凌风直呼痛快。
梵少天似乎急于结束打斗,运起玄门邪功,面目顿时变得青黑,周身散发着层层黑气,双眼变得血红,口中两颗獠牙突出与外,散发着阵阵恶臭。
杨凌风一大惊,怒道:“原来是妖物作祟,今日便饶你们不得。”说罢,杨凌风上空出现了一个金身如来的幻象,自己周身也是金光闪闪,正气浩然。
一正一邪两股气息毫不掩饰的从酒店里散发开来,互相混杂着,象洪水一般泛滥起来。
洛阳城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有几个高手感觉到了这股妖气,立时不约而同的往这个方向赶来。
梵少天竟似乎一点都不惧怕杨凌风,抢先攻击以占得先机。先前还是寻常殴斗一般,此刻四处已是木屑横飞,招招到肉。
拆得八招,忽见青光一闪,梵少天手中的多了一把青色气剑,竟是他凝气而成。
杨凌风一见,大吃一惊,暗呼糟糕,以自己师傅戒仁和尚的多年成就,也只能凝气成一把三尺小刀,而眼前这妖人看上去毫不费力的就弄出了一把五尺来长的气剑,怎能不让人心惊。
吃惊不小,杨凌风更不敢大意,光是这随从已是这么厉害,何况他那没出过手的女主子,怎生了得?却见青色剑锋直袭自己小腹,杨凌风慌忙伸手侧击向那长剑。
只听“哧”一声,那青色气剑被杨凌风右臂一碰便再难成形,化做一团青气散了。
疑惑之余,杨凌风才想起来手腕上的那个神秘的镯子。而梵少天更是心惊,别人不知道他的实力,自己可是清楚的,没想到自己浸淫多年的乌金剑气这么容易便被这个小子给莫名其妙的破掉了,说出去如何见得人?
想到此点,梵少天心中大怒,双手半握,左手出现了一把与刚才那柄毫无二致的青色气剑,而右手却出现了一柄乌黑的气剑咆哮着象杨凌风冲了过去。
杨凌风只看得亡魂大冒,骤将功力提升至臻谷。
梵少天双剑其舞,左右手配合得天衣无缝,右手剑进攻,左手剑防御护住周身,不时击出策应攻击,似乎就是两人在使剑,而又心意相通一般。
杨凌风招架得十分吃力,下山以来,遭遇无数高手还不算,今日多半还要命丧于此。不由得也是一阵狂怒,顺手捏出个火符一拳轰出,虽然伤了梵少天,自己左肩却也中了一剑,鲜血四贱,一股血腥之气散发出来。
杨凌风忽然想起以往发生的种种,不由大呼侥幸,自己还有激发狂性的办法来提升功力的,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妥,但此时为了保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片的鲜血,似乎并不过瘾,不时的用手摸在伤口上,再舔着手上的鲜血,如此反复。
梵少天也被杨凌风的样子唬住了,停了下来,仗剑而立。
半空中的金色如来象也不见了踪影,随之而来的便之有阵阵阴风和团团黑云。
忽然,一丝杀气从杨凌风那里传了过来,既而开始爆发。
梵少天以及在场的人,均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微笑的肌肉收缩代表了他们心中因杨凌风而来的不安。
杨凌风转过头,双眼布满血丝,双手不停的晃动着,象梵少天一样,唇边露出了两科獠牙。
杀气骤然上涨,已经超过了这个环境所能够的负荷。 梵少天决定主动出击,双剑同时飞出————以气御剑,立图一击干掉杨凌风。然而他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杨凌风见梵少天意图拼命,并不着急,双手仅以指力夹住剑风,刹那间气剑又象先前一样,化做一阵青雾散去。
杨凌风正待痛施杀手,却听那女子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