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章 悄然改变的命运
上海龙华淞沪卫戍司令部一间雅致的小厅里,白崇禧与李宗仁相对而坐,对前途忧心之余又对即将而来的大变充满期待。
沉吟了一会儿,白崇禧说道:“自从小弟担任东路军前敌总指挥之后,一直都在前线作战,没能为我七军弟兄争得利益深感愧疚。唐生智此人定是居心叵测野心膨胀了,数月来捏造罪名残杀友军将领,并吞友军士卒,独霸两湖控制税源以自肥,如今竟然连我战功彪炳的第七军也被他如此排挤打击,再也不能等闲视之了!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解决我数万将士的衣食军饷,大量补充我军的枪支弹药及新式枪炮,否则下一步将失去主动。兄长,你何不将主力开进安徽境内,派出一部主力拿下无人敢于立足的滁州,并占据鄂皖边境要地,控制皖南及合肥、安庆、滁州大片区域之税赋,保证粮饷军资来源的同时扩大编制,进而窥视南京监控武汉,小弟亦会及时动手,利用职务之便分批抽调出武器弹药和军饷予以支持,并尽早拿出下一步的行动预案。”
李宗仁感动地点点头:“知我者健生啊!为兄刚要将此番计划说出来探讨,如今看来不需再费周折了。目前局势对我尚属有利,无论是武汉政府还是刚刚把大本营迁到南京的总司令部,都得忌惮我军声威和态度,唯一困难的就是粮饷问题。
健生,我听上层秘传,蒋中正已获上海财阀及江浙资本家的支持,不但秘密获得赞助款七百五十万,还与上海总商会达成了两份无息借款协议,据说借贷金额高达一千五百万之多,健生可知其中原委?”
“略知一二,借款协议只听传闻而未见落实,但七百五十万赞助款早在我军占领昆山、一举截断沪宁铁路的第二天,就已悄悄转入蒋总司令囊中,估计近日内,第一军各师以及小弟的淞沪卫戍司令部均能获得十万至数十万不等的奖励,到时候小弟自会悄悄转入兄长户头以备开支,另将三千余支缴获枪械和五十万发子弹经水路运抵安庆,兄长只需派人接收即可。”白崇禧慷慨地回答。
囊中羞涩饱受苦日子折磨的李宗仁闻言大喜,连声感慨,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
“如此可解我燃眉之急了!对了,提到意义非常的昆山之战,为兄心知必是健生一手策划,只是不知安毅独立团数千人马以及沉重火炮,如何能够如此神速地通过那片水网交错、沼泽湖泊遍布的区域,健生能否细说一二?”
“此战虽然出自小弟的总体策划,但具体行动方案完全是安毅一手制定,他的行军速度以及迅如奔雷的霹雳手段堪称经典,也大大出乎小弟意料之外,此子确实是个军事天才,近期全国报纸将其称之为军中典范北伐先锋,小弟认为一点也不为过!”
白崇禧感叹完毕,随即将徐庭瑶前来报到之后的战役汇报内容详细告诉李宗仁,听得李宗仁频频惊叹,拍案叫绝。
白崇禧接着分析道:“昆山之战中有个耐人寻味的地方,那就是安毅战前密令全歼那个以神速悍勇闻名于大江南北的‘虎贲连’,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尽可能俘虏并从中筛选改编充实自身。从这个微小的差别中,足以看到安毅的成熟与诡诈,他要的就是这种无形的威慑力,在今后的北伐中,恐怕孙传芳部看到他的战旗就会未战先怯了。
据徐月祥汇报,在歼灭这部敌军的过程中,安毅所部警卫连打得非常精明无一伤亡,安毅大喜之下,将所缴获的‘虎贲连’所有德式精制武器、现金和战利品,悉数奖给麾下警卫连和协助战斗的教导连,徐月祥没有提到这笔奖励的数目,但以小弟的经验判断,每个参战官兵获利不少于一千大洋,由此可见安毅的富足以及对麾下将士的器重和慷慨,他极为善于把握时机振奋士气,使得麾下官兵死心塌地为其卖命。
经过小弟数月的暗中观察以及对安毅所部每一战例的分析,不得不为此人的指挥才华和统兵能力刮目相看,综观第一军所有将帅无人能出其右,此子大才啊!”
李宗仁站起来走出数步,停伫片刻回到白崇禧面前:“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啊……根据安毅的军功,早就应该予以提拔重用,但时至今日安毅仍是个少将团长,其中到底存在什么奥妙?”
白崇禧摇摇头:“小弟对此也深为不解,按照日前蒋总司令前来龙华视察时谈话的意思,二师刘峙即将升任第一军军长,二师由于副师长蒋鼎文伤愈之后调任浙东警备司令,副师长一职空缺很久了,陈继承的二十二师至今也没有副师长人选,听说三人都曾致电蒋总司令,请求将安毅提拔为本师副师长,可蒋总司令一直没有回复,也没有听到蒋总司令近期内有扩编番号的消息。
因此,小弟不免怀疑,是否安毅过于年轻而且政治立场暧昧,使得蒋总司令举棋不定?特别是如今第一军中的薛岳、严重等将领均已动摇,两人麾下大批营团长开始走上街头,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工农运动,数百黄埔军官络绎赶赴蒋总司令在上海的府邸,连声质问其为何违背中山先生的三个政策和革命主张,逼得蒋总司令百般解释,头痛不已,听说他几日来为此声嘶力竭数次当场发怒。
从这一现象来看,蒋总司令赖之为根本的第一军已被赤化和严重渗透,处于行将失控的状态,所以此时的蒋总司令恐怕不会给予羽毛渐丰的安毅太多信任,也来不及考虑扩编一事。”
“明白了!这是个好机会啊……走,我们一起赶往市内去见见蒋总司令吧,去晚了恐怕他等急了,在这种众叛亲离的时候,他不得不有求于你我,如此天赐良机,我们岂能失之交臂?他在电报中对我说,季宽(黄绍纮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