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建成后那里将是全国最好的医院和医学院。”
“是的,当时的采访本人也在场,完全同意何先生的看法,只是之前我并不知道安将军有意把它当成一项慈善事业来经营,这份爱心和胸怀,令人肃然起敬啊。”
周崇安说完,对安毅投以钦佩的一笑。
卡普兰嫣然一笑,笑靥里透着自然流露的媚意,向安毅大方地请求道:“安将军,如果我姐姐和他的丈夫阿尔弗雷德愿意前往南昌县任教,你同意吗?”
受卡普兰艳光所摄,安毅的心幕然颤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莫非真是长久嗅不到女人味儿抵抗力变得这么弱了,脸上却非常期待地回答:“当然同意了,阿尔弗雷德是个医术高超非常有修养的人,如果他能过去,将是我的荣幸,而且他会看到他有很多的朋友在老南昌,每一个都对他充满感激和尊敬。”
“咦,阿尔弗雷德并没有说过他在老南昌有朋友,他甚至没去过南昌。”卡普兰疑惑地望着安毅。
安毅哈哈一笑,示意尹继南来回答,尹继南客气地把年初的衢州之战简要介绍给大家,然后对卡普兰解释道:
“……正是因为阿尔弗雷德以及当地教会的全力帮助,我们的三百多名轻重伤员得到及时治疗,其中的一百多人随后返回老南昌疗养,绝大部分已经退伍,进入我们在当地开办的工厂和商业企业,不少人已把家人接到老南昌定居,娶妻生子安居乐业了。”
“我知道了,其实这些在《模范营》一书里有过详细的描述,只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卡普兰自我解嘲地松了耸肩,随即高兴地欢笑起来。
达维特歉意地向安毅问道:“将军,请问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安毅反问:“我好像听说欧洲人不会主动打听别人的收入,否则会很失礼,对吧?”
众人哈哈大笑,达维特也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安毅接着回答这个问题:
“这些钱一部分来源于战场缴获,这一点周先生和何先生他们能了解,还有就是我们这支部队经常打胜仗,时常得到总司令部和所在一军军部的奖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还有一部分是我本人的商业经营收益,这一部分由居住在香港的实业家和金融投资家欧耀庭先生代管。
也许达维特先生不知道,本人从军以前,是欧耀庭先生企业里面的一名职员,对机械比较熟悉,于是在欧先生的帮助下逐渐通过产品改良取得收益,再用这笔钱投入到新的商业领域,于是就有了比较固定的也在不断增长的利润。
有时候我在想,要不是战争年代该有多好,我也许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或者是实业家、发明家。”
达维特赞同地点点头:“那么,将军为什么不退出军队呢?请原谅我的坦率,我这么问也许很唐突。”
安毅笑了笑:“没关系,我之所以选择从军这条路,原因正是因为这没完没了的战争,弄明白只有通过战争消灭战争之后,弄明白只有一个统一的不受外来压迫的国家才能充分保障我的财产不受侵犯之后,我毅然选择了从军这条路。
想必大家都看到日本、英国的军舰这段时间来在长江沿岸地区犯下的一个又一个罪行,他们公然炮击我北伐军船只,撞死我渔民、撞毁船只,不断地向租界增兵,对我国政府施加压力,还有你们法国政府,暗中资助黑暗独裁的北方军阀,以换取法国的在华利益,还有貌似民主公正的美国,在对中国发起长达九年的武器禁运的同时,却利用民间进出口商将一船船的美制武器、弹药、棉布、香烟等等倾销到中国市场,隐瞒关税大肆走私的同时,还对中国的内政指手画脚,干涉中国的关税自主等等。
这是对一个主权国家的公然践踏,是对四亿多中国人民的人权、生存权和民族尊严的极大侮辱。这些理由加起来,促使我和成千上万的对国家民族忧心忡忡的人一样,选择走上从军之路。
我这么说也许达维特先生和卡普兰小姐不能接受,但这些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你们在中国待了几年,应该感觉到中国人民对军阀、对侵略者的仇恨越来越深,这种仇恨几乎已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未来的几年将会走向最后的激化,从而催生一次次战争的到来,接下来不止是中国,包括你们最为自豪的欧洲都会卷入巨大的战火之中。”
“太可怕了!将军的观点太可怕了!我不能同意你的见解,虽然我知道鸦片战争之后战败的中国走向了没落,但是我绝不相信欧洲会像东方一样再次爆发战争,一战刚刚过去没多久,所有的欧洲人都知道和平来之不易,人类也在不断的进步、不断的走向文明,不会再次爆发将军所言的世界大战,我想至少在五十年之内不会,我坚信这一点!”
达维特非常肯定也非常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安毅莞尔一笑,摆了摆手道:“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思想和对世界万物的看法,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个人认为伟大的法兰西至少在一百年之内不会再有第二个拿破仑了,无论法兰西政府如何努力,法国人如何自信,都会不由自主地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时间不会超过十五年,或者更短一些。
达维特先生,你也许会认为我的话毫无根据,或者这纯粹是一种虚妄的言论,但是我想请你记住我今天的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虽然在一战中法国胜利了,但是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过度压迫将招致强烈的反抗,法国最终将无法摆脱被侵略和占领的命运,你们将从此失去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殖民地,英国也一样,取代欧洲地位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将会是美国人,这是我的看法,你可以把我的话当成一种不着边际的预言,时间将会证明一切的……
说到这里,安毅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一眼:“怎么了?大家为何都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好吧,我们不再谈论这个令人不愉快的问题了,记者先生们,有什么话请问吧,你们冒着危险亲临前线,一定有许多问题想要了解,就不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了,另外告诉大家一声,明天上午我将奉命返回南京述职,估计是我在记者会上的言论造成了什么影响,我们的中央党部和总司令部政训处的官员们坐不住了,竟然不经过第二路军总指挥部和我所属的第一军军部,直接给我下达返回南京述职的命令,因此我不能不在明天上午出发,尚请原谅!”
众人尚未从安毅惊人的预言中回过神来,听安毅说明早返回南京述职,立刻便意识到其中的原因,于是匆匆用完晚餐,开始了对安毅和独立师各主官的采访。
令达维特和卡普兰无比惊讶的是,整个独立师从上到下对安毅有种绝对的崇拜和服从,似乎每一个官兵都对侵略者无比的痛恨,都非常坚定地认为自己正在从事的是一场伟大的革命战争,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统一全中国,实现民族复兴。
只有周崇安能从安毅和气爽朗的笑容背后,看到了他心中沉重的忧郁和恼怒,周崇安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这位年轻直率、战功累累的将军,很可能很快就遇到他人生中的一个巨大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