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大军过后,百事俱废,就连陈留都是这个样子,别的县城还能好到哪里去。”看到这种情形,杨晓极为头痛,却没想到征粮之事如此之难,如果大军无粮的话,就等于整个废掉了。
“大人,去杞县。”看出来杨晓的为难,王征南在一旁发话道。
“杞县又能如何?”杨晓问道。
王征南却没有正面回答杨晓的问题,点指着积雪上的车痕道:“大人请看。”
“近日没有下过雪,这车痕很明显是数日前留下来的。看车痕深而发亮,最中间的已然成冰,很明显是载着重物。”
说到这里,王征南跳下马背,走到一处极为明显的车痕之间,用手在车痕最中间抹了一下道:“冰面前深而后浅,前阔后窄,由此能判断出来车行方向乃是荥阳。杞县方向与荥阳背道而反,或许贼寇没有祸害到此处,我们可以去看看。”
“察踪探迹,征南兄果然是行家里手。”见王征南只凭一条车痕,便说得头头是道,专司斥候之事的刘三奇只佩服的点点连头。
“好,我们便去杞县看看!”看此情形,杨晓哈哈大笑,表示赞同道。
“让属下带路!”
刘三奇大叫一声,抢先扬鞭策马,奔杞县直下。
一路行来,开始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但越接近杞县时,道路两边的窝棚就越多。在听到马蹄声后,更有不少人偷偷的从窝棚中伸头出来看,当看到是一行人足有百余骑,而且刀枪齐备之后,所有人又慌忙的把头缩了回来。
“看起来这些人便是从陈留等地逃难来的难民了。”杨晓不住打量着周围的简易窝棚,但看全是由木棍所搭,只是成了一个简易的人形。条件好点的会在窝棚外部搭上棉被等物,而差一点的只能把衣服撒破,搭上窝棚外边,希望能挡住风寒。但时至严冬,这样的窝棚又能挡得了多少风雪,这样的搭建只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再看棚内把脑袋所伸出来的人们,每一个都是蓬头垢面,双眼之中看不到半点希望。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杨晓策马之时,路旁一具白骨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小小婴儿的尸骨,在惨白色的骨架之上,还留着零星的血肉。整个尸骨就那么弃在道边,由于天寒地冻,那个尸骨显示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姿态。
“大人,这是易子相食。”看到杨晓的惊容,王征南在一旁低语一句。
“易子相食吗?”杨晓虽然冷酷,但听到这个话时,却不由得长叹一声。抬头看了看天空,但看天空阴沉沉的,好似要塌下来一样。
“河南一地,连年饥慌,易子相食已不属罕见之事。看这婴儿骨架上的血肉,很明显是被人割下来的。看这样子,他的家人对他还不错。”听两人谈论此事,刘三奇在一旁插了一句。
“这叫不错吗?”杨晓只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好似这天空一样,压抑的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刘大人说的没错!”王征南在一旁补充道:“最起码他的骨头还留着,没有让吃他的人给炖了。”
“尸骨不全!尸骨不全!无尸有骨,算是全一半,对他的家人来讲也算是一个安慰吧!”说到这里,王征南连连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