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推迟数年。
有了这些杂粮,那么女真人未必会冒这个险,举族为兵。
但这个危机,郑朗是不能说的。
其实仅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能说服大家。更不要说这三条理由。
然而赵顼眼中略有些失神。
赵顼看到郑朗劳累,亲自安慰,郑朗说了一句,国家弊病太多。不累不行。等到国家弊端一一解决,西夏事了,臣就会致仕,好好休息。
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革。冗兵冗官冗政现象逐步得到解决,剩下的事只有西夏。西夏一了,郑朗就会淡出政局。
这些年郑朗就象一根砥柱一样,撑起了宋朝的天空,还没有来临。仅是想到郑朗真正淡出政局,赵顼已经失神。
赵顼的心思,大家不知道,吕大防又说道:“大军一起,生灵又遭涂炭。”
“西夏不灭,西北不宁,陕西边境百姓每年都在饱受着涂炭之苦,而西夏不灭,我朝也就永远为契丹掣肘。不得不为。而且一人也死了,不能再拖下去。”
“谁?”
“西夏事了,你就知道。”郑朗微微叹息。五名顶级斥候,化名为李黄主的卫阳今年秋天因病去逝。临死前卫阳十分不甘,如今只剩下四名斥候。若再拖下去。冯高、吕毅、赵善金、魏治方四人全部去世,这个大好的棋子就会失去作用。不过现在这个消息仍不能公布。
郑朗迅速转移了话题,又说道:“并且也到了抽薪的时候。”
“何?”
“微仲,还记得叛逃到西夏的陈铎吧?”
“知道。他不是击杀了吗?”
“没有,陈铎乃是我派出去的密探。我朝出兵湟州,西夏必救,可西夏会困于财政,因此我让陈铎叛逃到西夏,出谋划策,让西夏成立银行,解决财政困难。事实非是,以前我一直说银行印刷多少交子,就必须准备多少金银铜,许多人反对。幸好,一直采用了这个策略。若不顾金属的储备,大肆印刷交子,就会出现严重危机。比如说是西夏,现在一共印刷了五千多万缗的交子。但实际储备金属等值只有四百来万。”
一开始没有那么多的,不过宋朝一直未动手,这些年西夏不停的入侵骚扰宋朝,财政越来越紧张,既然有这个利器在手,于是越印越多。造成一个结果,交子价格下跌,一缗交子仅相当于七百余文现钱。但还没有形成危害。
危害在郑朗的这一决定里。
郑朗又道:“这些年特务营一些密探化装为商人,用货物持有了许多西夏交子,近达四百万。现在可以下令,让他们用西夏交子兑换金银铜钱。”
几个大佬只有张方平与王安石执掌三司,这歇支从他们手中经过的,才知道真相。其他人听了,全部目瞪口呆,若真如此,将会抽出来近三百万现钱。也就是说西夏所谓银行里的交子,会成为空中楼阁,迅速倒塌。当然,西夏国内还有许多金银铜,可这些金子银子分散在各个贵族手中,他们能拿出来“救市”,至于铜,西夏各个佛寺里有许多铜像,难道也要将诸佛像一起打倒,拿出来“救市”。
真抽出来了,西夏将会面临一场天大的灾难。
想到这个后果,几人一起倒吸冷气。
赵顼看到他们表情,不由呵呵一乐。灭掉吐蕃,仅是一个功绩,不是赵顼的梦想,让他来换,宁肯灭掉西夏,也不愿意灭掉吐蕃。一个西夏,一个幽云十六州,乃是赵顼最大的梦想。
郑朗又说道:“诸位,此事务必保密,谁泄露出去,谁就要承担后果。”
几人全部点头。
身在这个地位上,难说多干净,包括郑朗也不能说是心思干净,不过这几人至少还能顾着大局,而非是象刘挚这些“耿直敢言”的大臣。
郑朗又说道:“这是西夏,就是我朝也不行,虽西夏与契丹没有这么大的经济总量,危害银行,但国内却有许多巨商大贾,他们手中财富不可估量。又身为贾商,逐利而行,只要银行没有足够的储备金属,他们为了谋利,可以借助手中的财富与杠杆原理,撬动交子的价格,交子失去了信誉,银行收益也就结束了。因此一直以来,我要求严格去执行着这一政策。”
说了也未必会全部懂,更不知道经济上的杠杆撬动原理,但银行的利润在国家收益中越来越重,谁也不希望它出事。
吴充问道:“那个陈铎呢?”
“当然未死,”郑朗又是一笑道,乱刃分尸,谁能认出来是真陈铎还是假陈铎。然后郑朗看着西方说道:“四十多年,才磨一剑,好长的时间。”
赵顼又再次失神。
庆历之战,赵祯大肆调动军队,不仅是防御,若是防御根本不需要派驻那么多兵力,那时就想对付西夏。可迫于经济,以及当时的军事力量,无论张亢麟州大捷或者是郑朗泾原路大捷,最后都不了了之。虽和平了,但在这四十年间,那怕宋朝给了无数岁赐,用掉钱帛计达一千多万缗,还不包括互市对西夏的帮助,西夏仍多次入侵,大小入侵次数计达三百多次。
直到现在,宋朝才真正露出獠牙。
以这么大的国家,对付西夏,四十年的时间确实太过于漫长。
都会散,郑朗从枢密院带回去一份情报,回到家中,来到书房,书房里正坐着一个英俊的青年,神情忧郁的抱着一本书在看。郑朗和声说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