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时,一道道命令就下达到齐头并进的第一团和第二团。
安州南偏东两百七十里处,大同江北岸,普通江西岸,平安道首府平壤城北门玄武门城楼上,山口素臣中将手持望远镜打量着城门旁边的牡丹台。城门楼还有许多三年前大战时的痕迹,被硝烟熏黑的砖石,垮塌了一半的二重檐门楼,稀疏的透出天光的瓦顶,似乎在无声的见证着左宝贵在此操纵火炮,奋勇抗敌的事实。在山口素臣中将的心里,左宝贵却是一个失败者,当然,战争中的失败者并非都是儒弱之辈,有些人也是可怜、可歌的勇者。
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心境,实在是由于山口中将心里也有一道疤痕。
1895年初春的海城河北岸,清军以机枪、火炮编织出一个堪称地狱的死亡地带。当时的山口素臣少将是第一梯队指挥官,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半联队的官兵们在频繁的爆炸中,在机枪交织出的火网中一片片、一群群的倒下……少将的脱险,完全是清军杀人杀到手软、心软了,大发慈悲之心而手下留情使然。
痛苦的记忆,深深的埋藏在山口素臣中将的心里。战后,海城河北的孑存者得到了天皇亲口安慰,而倒下那里的三千官兵却无法再为天皇身披战袍。浴血沙场了。山口素臣和第五师团的结合,不能不说是一种隐性的讽刺,败将和败军,能在朝鲜翻身吗?
“能!”心里呼喊着。山口素臣放下望远镜看向北面远处,似乎清国的新军正在源源不断涌来一般,令中将紧握拳头,重重的砸在粗糙而坚硬的青砖雉堞上,顿时,皮肉开裂,鲜血流出。
“阁下。”刚刚登上城楼的步兵大尉户田广松大尉看到中将的右手在流血。却故作视而不见,凑近中将,在立正的同时微微鞠躬道:“中**第一旅在安州遭遇战之后,放缓了推进速度,在妙香山南麓的浅丘、低山地带缓慢推进,第十旅团来电请求阁下的指导。”
“唔…...“山口素臣微微眯缝着眼睛,竭力的脑子里回想清川江——大同江一带的地形。总体来说,这一带的地形以平原为主。却也有妙香山南麓余脉形成的浅丘。“户田君,敌军放缓推进速度,目的何在?”
“阁下。卑职认为是中**队自从进入朝鲜之内推进速度太快,后续部队尚未跟进,补给难度也相应加大,加上在博川和安州两番与我军遭遇,而我军都是稍事抵抗就快速撤退。如果换做卑职是敌军指挥官,一定会设想是否为我军在故意诱敌,利用妙香山南麓余脉隐藏主力,在肃川——文德一线伏击之。”
“户田君所言颇有道理,嗯,你进步神速啊。”山口素臣用赞赏的语气和目光给了大尉以鼓励。看到态度谦恭的大尉从衣兜里掏出卫生卷了,摆手道:“皮外伤而已,无需在意。户田君,山县大将和小川中将两次电报提醒我师团不可恋战,需要提防清军在南浦登陆。可是,我师团的根本任务是要牵引清军进占平壤。并向汉城进军,在当前清军放缓推进速度的局面下,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对山口素臣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难解的题。
“阁下,卑职只是战勤参谋……”
虎口余生的山口素臣对有“战俘”经历的户田广松中尉有些好感,担当第五师团长之后,他也详细的研究过细河之战、草河堡之战、黄花甸之战,得出的结论是——第五师团以第十旅团在辽阳东路行牵制作战,兵力是在过于寡薄,以至于被清军集中优势兵力一一击破。他提出假设,如果当时不草草的决定组建山东作战军,而以山县有朋大将的夺取奉天作战计划为核心,在旅顺无所事事的第四师团、第二师团迅速北上,增强辽阳东路兵力,战局或将改写。
总之,低级军官的被俘遭遇,乃是高级指挥官甚至是大本营战略失误引起的。
“无妨,户田君,这一战过后,我将亲自推荐你进入陆军大学深造。”
“啊!?”户田广松一脸讶色,失声道:“将军阁下,这,卑职是待罪之身,怎能担当起阁下如此抬举啊!”
“户田君,你的才能我很清楚,请忘记以前的不愉快经历,好好的为帝国皇军服务吧。”
“哈伊!”户田广松的惊讶之色变为感激莫名之色,微微颤抖着声线说道:“卑职以为,既然中**队担心我军设伏,那我军就设伏一回,在中**缓步推进中被撞破,被迫撤出伏击阵地,向平壤快速撤退。如此,中**见我军设伏不成,定然疑虑顿去,衔尾急追。”
“命令第十旅团第22步兵联队设伏于肃川正东之77高地,如伏击清军不成则立即向平壤撤退,切勿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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