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好甜食的缘故,小家伙跟吹气球似的,圆滚滚的。
陆炜冲着哥哥做了个鬼脸道:“大哥又啰嗦。”说罢,过去搬救兵去了。
陆家夫妇不在,除了兄弟两个,就只剩下陆灿。
陆灿早在屋子里,就听到外头的动静,道痴对陆炜说的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很是念道痴的好。
这两年道痴在这里通家不避,陆灿便也不扭捏,从屋子里出来招呼客人茶水。
不过到底是将及笄的大姑娘,为道痴准备好茶水吃食后,陆灿又回了自己屋子。
陆炜在屋子里待不住,拿了两块点心,出去耍了。
道痴道:“二郎还不晓得叔父、婶娘明日走?”
不知是不是陆炜年纪最小的缘故,极为依恋范氏,恨不得牛皮糖似的跟着。不过他是幼子,兄姊也无人与之计较。
陆炳苦笑道:“谁敢告诉这个磨人精,要是闹腾起来,可怎么好。只能等我们走后,让姐姐再告诉他。这小子极有眼色,娘不在跟前,他哭闹也得不着好,反而就老实了。”
道痴闻言,不禁莞尔。
等到了晚饭时候,范氏才回来,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陆炳见状,吓了一跳,忙道:“娘这是怎么了?”
陆灿听到动静,也到了上房,见范氏如此,忙投了毛巾给她敷眼睛。
范氏欣慰地看看一双儿女,而后不好意思地对道痴道:“方才见殿下与王妃作别,母子伤心不说,我们这些旁观的,也都跟着心酸。不知不觉眼泪多了些,成了这个模样。”
道痴见她眉眼间都是愁绪,道:“婶娘勿要担心殿下。王妃是殿下生身之母,殿下继大位后,自会接王妃进京。”
范氏闻言,有些迟疑,道:“虽说殿下孝顺,会记得接王妃,可是京中那些人会顺了殿下么?”
不怪她迟疑,怕是就连王妃,现下心里也没底。
世子即便继皇位大统,那就不再是藩王子弟身份。王妃依旧是藩王妃,名下多半会过继其他王府子弟来承继兴王府香火。
虽说王妃与世子是亲母子,可名分礼法上,或许随着这一别,就是两家人。
后宫现下又有太后与皇后双重凤主在,王妃想要以天子之母的身份进京,谈何容易。
道痴却是晓得小嘉靖刚登基,就闹出“大礼仪”之争,王妃这个太后做定了。因此,他笃定道:“那些人想要拦着,也要看殿下心意。殿下若登大位,就是天下之主,谁能拦得了殿下?殿下事亲至孝,当然会将王妃接到身边奉养。”
听道痴说的笃定,范氏松了一口气,道:“如此就好,要不然骨肉相隔,殿下不好受,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心里发酸……”
陆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天。
他之前都嘱咐了道痴与陆炳几次,可临行在即,少不得又叮嘱一番:“殿下是个念旧的人,你们二人待殿下恭敬需恭敬,可暂时也无需改变太多。殿下愿意留你们二人在身边,哪里是为了侍卫安全,不过也是怕路上寂寞,多两个说话的人作伴。若是你们一下子将殿下敬到天上去,两下不得亲近,反而逆了殿下本意。”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道:“不过也要注意分寸,殿下看上去待人温和,实际上是注重尊卑的性子。要是因与殿下亲近,就忘形乱了尊卑,就会惹殿下不喜。即便不立时发作,过后殿下心里也会不痛快。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只要告诫自己,即便殿下待之再亲近,也勿要过了尊卑界限。从王爷选你们入府学开始,你们就是‘侍臣’,殿下是‘主君’,同窗之类的情分,说的当是你们众伴读之间,而不是君臣之间。”
陆炳听得皱眉,苦着小脸,道:“爹,儿子都听糊涂了。这到底是亲近,还是不亲近呢?”
道痴在旁却晓得,陆松这些话与其说叮嘱他们两个,还不如说是专门在提点他。之前类似的话,陆松偶尔也会提点一句两句,只是不会说的这样直白。
如今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怕道痴因态度不当浪费这个与世子朝夕作伴的好机会。府学这些人,因曾与世子伴《《》》似未来一片通途。可是前提条件有一个,那就是不能得世子厌弃。
一个被世子厌弃的伴读,还哪里有什么前程可说?
至于陆炳,则是世子看着长大的,又有乳兄弟的情分。即便偶尔疏漏,世子也不会怪罪。在世子眼中,陆家是自家人。陆炳即便有不当之处,他这个做兄长的替乳母管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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