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耳根子一红,赶忙撒开了手。
两人收起了玩闹劲儿,正经的行礼道:「父皇金安!母后金安!」
「免礼,你们既来了,便一同用膳吧。」
「是。」
长安殿的吃食如今是整个皇城里最好的。
相比较这十三年白溶月在蓬莱殿吃的那些残羹冷炙,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用过膳后,寇淮弓腰走了进来。
「回禀陛下,回禀皇后殿下,太子殿下在外跪见。」
「跪见?」白溶月伸着脖子瞧了瞧外头大雪纷飞的天,「外头冰天雪地的,快请太子进来吧。」
湛星澜看着如今成为皇后的白溶月,又想起从前那个装腔作势,心思不正的岳后,心里暗暗感慨:
【同样是皇后,这气度,这气质,简直天差地别。】
俄尔,傅霆轩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殿中。
单薄的衣裳几乎全都被雪打湿了,双膝之处更是湿得厉害,不必仔细看都能看见衣料上干湿的分界线。
「儿叩见父皇,叩见……」傅霆轩顿了顿,「母后……」
在场几人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这傅霆轩居然叫白溶月为「母后」?
依着他素日的性子,他不辱骂白溶月一番就不错了。
白溶月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语气温温柔柔道:「免礼,赐座。」
「多谢母后。」
傅霆轩今日乖巧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搞得白溶月一听见他唤她「母后」,便一身一身的起鸡皮疙瘩。
他一坐下,双膝打了弯,腿上的湿渍就更明显了。
「太子这衣裳怎么湿成这样啊?」
「不碍事,只是儿来请安时听寇公公说,父皇母后正与十一弟和十一弟妹在用早膳,」傅霆轩垂下头,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儿不愿打搅了父皇母后的天伦之乐,于是便在外面跪得久了些。」
靖帝略欣慰的点点头,「看来霆轩这段时日静思己过,卓有成效啊。」
「儿自知从前嚣张跋扈,行事又过分鲁莽。可如今,儿即将为人父亲,忽然便懂得了为人父母的不易。」
傅霆轩扶着座椅,扑通跪了下来。
「母后,十一弟,十一弟
妹,从前种种都是我与阿娘的错,我在此向你们道歉。」
说罢,便是一个重重的磕头声。
「哎呀,这可使不得,太子快起来吧。」
白溶月给夜青使了个眼色,夜青便立马上前扶起了傅霆轩。
「太子殿下请起。」
「多谢母后。」
傅霆轩的声音带着哭腔,俨然一副诚心悔过的模样。
可他的演技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在场这四个人精。
尤其是湛星澜。
她永远也忘不了傅霆轩掐着她的脖子,想将她置于死地的模样。
回翎王府的路上,湛星澜靠在傅玄麟的怀里一言不发。
马车的窗子被外面的白雪照得通亮,忽然一只手挡在了湛星澜的眼前。
「嗯?」
「你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子,外头雪光刺目,怕你伤了眼睛。」
湛星澜抓着傅玄麟的手缓缓放下,脑袋又蹭了蹭他的颈窝。
「玄麟,你相信太子痛改前非了吗?」
「他贯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今日肯委屈下跪,无非是演戏博得父皇怜悯罢了。其实,父皇一向心软,就算太子不演这出戏,父皇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咦?夫君好似对陛下有所改观呢。」
「澜儿可还记得你被软禁,为夫冒雨跪求父皇相见那日吗?」
湛星澜点点头,小脑袋蹭的傅玄麟脖颈又痒又麻。
傅玄麟干脆一把搂紧湛星澜,好让她不要乱动。
「那日,为夫昏厥过去之后便被父皇抬进了紫宸殿。昏沉之间,为夫听见父皇对太医说……」
「顾太医,翎王的身子如何了?」
「回禀陛下,翎王殿下冒着大雨跪了一日,风寒侵体,需服药安养便可康复。但翎王殿下的双腿红肿积水,倒是不好处理了。」
「翎王的双腿不是已然痊愈了吗?」
「是,翎王殿下的腿疾虽已大好,但仍禁不起这般跪于雨中的磋磨。若日后不加以养护,恐怕终成顽疾。」
靖帝叹息好几声,「顾太医,朕命你无论如何都要治好翎王。朕亏欠麟儿的实在太多了,若不是事态严峻,朕也不愿让他跪这么久。」
傅玄麟说罢,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对靖帝的不解和怨恨,似乎已经在一次次的事情中得到了和解。
回到翎王府,湛星澜刚一下马车便见甜儿朝她扑了过来。
「姐姐,清尘哥哥有急事要见您。您再不回来,清尘哥哥就要急得发疯了。」
「阿尘现下在哪儿?」
「子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