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却说道:「老臣还未遵从陛下圣意,封禁黎院,如何能走?」
「不必了,本王已得父皇允准,代替安国公继续执行封禁之策,安国公还是尽早入宫向父皇请罪为好。」
安国公偷鸡不成蚀把米,只得咬着牙说道:
「是……老臣这就去……」
安国公和那些被割了舌头的侍卫一走,百姓们也都纷纷散去。
不远处一乘不显眼的马车里,潘石放下了马车帘子,对双目紧闭的柯敬丰拱手道:
「相公,这翎王不是该来落井下石吗?怎么反而还……」
柯敬丰抬手打断了潘石,抬眼道:
「看来翎王妃是个狠角色,竟然能让翎王与情敌化敌为友,甚至为了维护翎王妃的声誉,与前朝贵胄当街撕破脸皮。本相原以为她只是有几分小聪明,嘴皮子利索了些,不曾想竟有这般能耐。」
「可相公的计划被打乱,眼下该如何是好?」
「不妨事,反正有安国公做靶子,他们的箭也射不到本相的身上。至于圣阑王,只要他们找不到失踪的新娘,圣阑王的罪名就洗不脱,到时候夙寒国不依不饶,敦黎国那个爱子如命的郦太后焉能袖手旁观?」
「相公高明!」潘石一如既往的阿谀奉承,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暗室里那个,今晨竟打晕了送饭的人,与之调换衣服想逃出去,结果被小的发现,受了好一番皮肉之苦。」
「这小子果然对本相有异心,枉费本相对他悉心栽培。」
「说不定,他已经知晓当年敖氏一门灭门惨案与相公有关,所以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柯敬丰立马警惕了起来。
「还是没有敖奕的消息吗?」
「小的寻了多年,始终无果。兴许敖奕已经在逃亡中丢了性命。否则雁过留痕,总会有些踪迹的吧。」
「又或许,敖奕改名换姓,隐匿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柯敬丰的眸子渐渐变得阴森城府。
今日傅玄麟和湛星澜闹了这么一场,算是彻底得罪了京城里的前朝贵胄们。
这些老家伙一个个仗着士族地位自视甚高,心高气傲不说,还素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先是湛星澜扳倒了他们的后宫靠山,现在傅玄麟又当街教训安国公,害得安国公下不来台,这两口子已经成功的激怒了他们。
不过老家伙们也因此事而被百姓和朝臣们私下指摘谩骂。
大多是说他们盛气凌人,不将靖帝和百姓放在眼里。
傲慢一世的老家伙们丢脸丢到了全京城,这下他们就愈发痛恨翎王夫妇了。
但凡事有弊亦有利。
昨日闹得那么凶,今日竟无一人说翎王妃的坏话。.
这都要归功于傅玄麟的杀伐果断。
毕竟他的话都放出去了,「倘若来日本王再从任何人的嘴里听见有辱王妃的只字片语,割得便不止是舌头!」
那几十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儿,谁也不敢再以身试法。
而闻人琢亲口承认爱慕湛星澜的事却在京中口耳相传,当天夜里便传入了宫中。
傅洛襄闻听此事,心里竟然没有太多的波澜起伏。
因为闻人琢喜欢湛星澜这件事,她早已有了答案。
外头天寒地冻,傅洛襄临窗而坐,遥望雪景。
公主院如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独自一人在这公主院孤老一生,但在翎王府小住了一段时间,她竟在这漫漫长夜怀念起与湛星澜和静仪阁的婢女们在一起玩闹时那些温暖热闹的画面了。
因为尝到了美好,所以才能发觉从前习以为常的,其实是痛苦。
她关了窗子,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
长案上安然摆放着沉香兔子。
「原来,这竟然是他送给澜儿的有情之物。」
傅洛襄看见这只沉香兔子,心中难免哽咽难过。
索性将它放入了妆奁内,只当没得到过这东西。
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她是闻人琢相处时的画面,还有闻人琢看见湛星澜时痴情的眼神。
长夜寂寥,注定无眠。
衡鹤馆慈院——
珈凝睁着漂亮的眼睛,凝望着榻上的纱幔发起了呆。
今日在衡鹤馆前撵走安国公后,傅玄麟便命人封禁了黎院,还在黎院与闻人琢促膝长谈了半日。
而湛星澜则跑去慈院拉着珈凝说了许久的私房话。
原来湛星澜本想请闻人琢帮她的忙,但现在闻人琢被软禁,她便只好来寻求珈凝的帮忙了。
珈凝思绪飘回,眼神由呆滞转为坚定。
她似是下定了决心,起身从枕头旁边拿起了一盒药丸。
小心翼翼的打开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闻久了便觉得异常恶心。
她屏住了呼吸,拿起其中一颗,闭眼猛地塞进了嘴里。
恶心之感顿时充盈了她的喉管。
她猛灌了一口水,然后强忍着不适,合上了小盒子,缓缓躺下。
翌日,衡鹤馆便传出了珈凝公主的重病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