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待此事尘埃落定,本相会像从前那样好好重用你。你且在此养养身子,日后潘石也不会再来用蛊毒欺负你了。」
话毕,柯敬丰转身离去。
但这句不痛不痒的承诺在敖瑾听来简直令人作呕。
他用手臂强撑起浑身剧痛的身子,从怀里抽出了一根蓝色的丝绸。
若说从前他对背叛柯敬丰尚有悔意,那么从这一刻起,他将全力以赴帮助湛星澜扳倒柯敬丰这个毫无人性的女干佞!
柯敬丰走出了暗室,心里也安定了不少。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便见潘石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相公,翎王妃和珈凝公主来了。」
相府门外,一乘豪华的马车堪堪停在了大门前的箱型狮子门墩前。
柯敬丰出来时,湛星澜恰好在同马车里的珈凝说话。
「珈凝公主确定这里就可吗?」
只听马车里的人声音微弱的说道:「嗯,这座府邸清新雅致又不失奢华,虽不及慈昌国的公主殿,但至少让我有些许亲近之感。」
「好,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余的交给我便是。」
柯敬丰老脸一沉,不明所以的拱手问道:「翎王妃娘娘玉安,老臣不知娘娘与珈凝公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不知二位贵客突然到访,是为何事啊?」
湛星澜挑起哀愁的眸子,无奈叹息一声。
「哎,柯相公有所不知,珈凝公主昨日突发恶疾,经诊治公主所患的乃是思乡情切的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本王妃就想着,不如让珈凝公主在京城之中寻一个能让她怀念故土的地方暂住些时候,兴许对她的病情有所裨益。」
一听湛星澜的话说到这份上,柯敬丰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知公主可选中了哪里?」
「本王妃陪着珈凝公主转了一上午,只可惜哪哪都不合珈凝公主的心意。不过幸好,途经柯相公府邸时,珈凝公主竟说贵府很合她的心意呢。」
湛星澜
脸上的愁容顿消,一副极其欣慰的模样。
柯敬丰的脸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标准的假笑。
不过他这一细微的表情变化,怎么能逃得过湛星澜的眼睛。
她垂下眸子,语气和善道:「不过,柯相公若是不愿,那自然是不能勉强的。」
「这……」
湛星澜满脸遗憾的转过身,没给柯敬丰说话的机会,便掀开了帘子对珈凝说道:
「珈凝公主,不如,我们再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只见珈凝虚弱不堪的趴在车窗上,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相府,俨然一副林妹妹的语气神态。
「罢了,看来我只能在午夜梦回之时,才能再见故土之貌了。」
说罢,珈凝猛地抽了一口气,然后吧嗒吧嗒掉出了眼泪。
这模样,莫说是旁人,就连湛星澜看了都心疼不已。
殊不知珈凝表面痛哭不已,车窗之下的另一只手却狠狠捏着一把切开的大葱。
她的眼泪好似那决堤的河,两三句话的功夫便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湛星澜心想:
【这戏演得过了过了!】
「咳,」她咳了一声,给泪眼婆娑的珈凝打了个眼色,「珈凝公主,父皇有旨,务必要治好你的心病。你放心,我便是带你踏遍整个京城,也要寻一处能治好你的地方。」
珈凝吸溜了一下鼻子,将葱扔在了脚底。
「嗯。」
「池千牛卫,我们上路吧。」
湛星澜向池千牛卫颔首,又转身看向柯敬丰。
「生病之人难免心思敏感,柯相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况且,这种事情换了谁,谁也不愿意。所以今日之事,就算是父皇知晓了,想必也不会对柯相公另有看法的。」
「等等!」
柯敬丰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旁立身听命的池千牛卫,赶忙拦住了正要迈步的湛星澜。
「翎王妃娘娘,寒舍简陋,若能帮助珈凝公主治好心病,那也是这宅子的福分,老臣岂有不愿之理?」
「原来柯相公竟是愿意的,方才见柯相公脸色僵硬,还以为柯相公不情不愿,看来是本王妃误会了,真是抱歉。」
湛星澜桀然一笑,笑得柯敬丰心里发麻。
这女子看上去人畜无害,但眉宇间却天生一副聪明相。
柯敬丰抹了一把胡子,笑着说道:
「明国公向来与老臣政见不合,也难怪翎王妃娘娘会这般揣测老臣。」
湛星澜暗暗冷笑,这不就是暗指湛伯峰素日在她面前抹黑柯敬丰嘛。
【老鸡贼,不愧是能与父亲抗衡近二十载的人,城府果然深不可测。】
「柯相公说笑了,本王妃的父亲常说,虽与柯相公在朝堂上多有争辩,但素日里与柯相公也是青衫之交,互为良师益友。父亲与柯相公同朝为官,皆是辅佐父皇的股肱之臣,想必私下交情定是不错的。」
「翎王妃娘娘所言甚是。」柯敬丰现在就像张嘴骂人时不小心吞了一口从天飞来的鸟屎一样,自知没脸吐掉便只能生生咽下,「时辰不早了,翎王妃娘娘,珈凝公主,先请进来再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