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转了一圈,略感诧异,这道观建得不错啊,还要干什么?几乎没得挑了。若认真起来,无非是气派不够,不能显出皇家尊贵而已。
但陪着梁丰等人参观的长宁殿黄门卲康却一个劲地陪着小心,请几位大师巨匠务必提提意见,好让下面改进。还不断地暗示,公主不是很满意,要是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恐怕还连累诸位的名声。
这个比较严重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招牌,丁度曾公亮四个不免鸡蛋里挑骨头,吹毛求疵地瞎说一通。偏生那黄门卲康也好像不甚在意,随意地跟在后面,每个人的意见略略记下几句了事。老丁几个说得口干舌燥已经没词了,梁丰才暗笑着更加胡说八道:“额。依下官看,这清虚观倒是已经不错了,就是公主尊贵,若一味追求肃穆沉静,反倒显不出皇家气派。倒像是故意做作一样。不如添些颜色,绘些壁画彩图什么的,也好露些手段!”
“对对对!哎呀梁大人真是奇才,果然就该如此,杂家等怎么没想到呢?”卲康夸张怪叫自言自语起来,连忙详细记下梁丰原话。一字不漏。倒让几个大师暗暗撇嘴,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么外行的言语,竟成了指示精神,搞什么搞啊?
游游逛逛,算是看完了。梁丰五人转身正要回去。卲康一把拉住梁大人:“探花郎。还有个小忙要请帮一下。”
“什么?”梁丰问道。
“嘿嘿,既然探花郎会同国才院诸位高贤一同前来指教,咱家回去复旨,多半是要照方抓药的。到时候还少不得请探花郎和各位高贤时时亲临,将各位的意见指教将做,也免得照猫画虎不成不是?”卲康很谦恭地求告。
梁丰想想,这也有理。虽然看得出赵妙元完全是没事撑的,但既然想要好好了断,完全拒绝虽然干脆,但得罪不起啊!万一人家因爱成恨,将来结下梁子,那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少不得点头应了。谁知那卲康正等他这一下,赶紧趁热乎劲,又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怎么方便怎么来了如何?”
梁丰愕然:“什么叫怎么方便怎么来?还要怎样?”
“也没什么。就是在这清虚观后院,开一道角门,再从国子监围墙和国才院开一道门,三家打通,国才院诸位也方便出入不是?省得又要绕偌大一个圈子。大家费时费力!”
梁丰心里一哂,呵呵,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呐0都说到这份上,不答应看来是不行了。只好回头看看丁度四位:“诸位意下如何?”丁度和曾公亮虽然不知道这皇家道观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想想这么办也方便,叫自己又不敢不来,谁还愿意绕这么一大弯?何况跟国子监连通之后,改日进出汇报工作也方便啊!当即点头:“如此甚好,难为内侍想得周到!”
梁丰心里哀叹中计,也只好笑眯眯地应承下来。
第二天,国子监和清虚观就打通了一道葫芦型的角门。门开两扇,自然是从清虚观那边落锁。这也等于开不开门,何时开门的权利完全在那边。当然,你国子监也可以在门背后装一把锁,也可以决定开关,可前提是,你有这胆么?
最搞笑的是,四月初四商量,初五打通,到了十二这天,清虚观就完全落成了。梁丰无奈嘿嘿笑,时辰真好啊!
公主赵妙元的清虚观入驻仪式属于低调的奢华,只请了龙虎山这一代张天师率七七四十九名弟子,会同青城上清宫、蓬莱洞仙宫、崂山会真福地和开封城内延庆观等各名观主持,在清虚观内做了三七二十一天罗天大蘸,遍请三重大罗天三清、四御、五星列宿,为大宋祈福,恭请清虚妙应真人,大宋长公主赵妙元入驻。其仪式排场,只有太后刘娥,太妃杨氏、李氏以及官家赵祯和东西两府相公、察院、谏台、三司等爵位列侯以上者及内外命妇得见。满城百姓只知道清虚观开业典礼,却因为黄土垫道,净水泼街,殿前司御龙直、金枪班和皇城司大队人马保守,连个苍蝇都见不到。
少不得,梁丰的国子监和国才院歇业二十一天,等人家事情办完再说。就算能上课也没法子,太吵啊,整天地钵啊锣啊各种法器乒呤乓啷乱敲一气,谁受得了?
一直挨到炎热的五月中旬到来,清虚观才恢复清净,中日紧闭门庭,虽然香烟袅袅,却还是没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国子监和国才院终于也恢复正常开业,此时的国子监已经发展到了厩大小官员子弟近八十人,而国才院弄了这么久,才有七八个学生来报名。至于这些学生有没有资格入学,还得看丁度他们的入学测试结果。
梁丰很捉急这个事,患得患失,生怕哑了国才院的头炮。
而清虚妙应真人的请柬,让他更加头痛。他想了断,可是总断不了,顿不脱,避不过,跑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