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停下,微微弯着嘴角向皇后福了福礼:“见过娘娘。”
皇后看着前面小心翼翼的小姑娘,顿时有种自己欺负了人家姑娘的感觉,不由的再次道:“再走近些,我又不会吃了你,别怕,再走近些让我看看。”
于是茵娘依言再走近了半步,皇后笑着拿着茵娘的手细细的将她打量了几圈,赞道:“果然长得标致。”
茵娘低着头羞涩的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多说多错,听说上位者通常都喜怒无常,她还是沉默点好,反正这个时候笑笑总不会错的。
皇后又问道:“几岁了,可习过字,平时都做些什么?”
茵娘一一照实答了,但除了回答问题,也不多说一个字。虽是这样,但皇后仍是表现的亲和,到后面茵娘紧张的心也渐渐的松弛下来。说道最后,皇后又半对茵娘半问林侯夫人的道:“听说跟永宁侯世子订了亲,永宁侯世子是个风姿绰绰的人儿,茵娘长得精致,两人年纪虽说差得大了些,但将二人放在一起看,倒是也般配。真不知道永宁侯夫人是哪里来的玲珑心思,离京城这般远的地方藏着的妙人儿也能被你找了出来做媳妇。”
茵娘继续羞涩的低头笑,未婚的少女被谈论未来的夫婿,一般都只能露出这个表情。她虽不觉得有什么好羞涩的,但觉得这实在不是个表现自己特别的地方,她还是随大流点的好。
林侯夫人笑着道:“娘娘缪赞,不过是缘分巧合罢了。”
燕娘看了看茵娘,然后依着皇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娘娘,姑娘家脸皮薄,您别再这样打趣茵娘了。”
皇后看看茵娘,脸上果然有些红了,仍带着婴儿肥的一张脸,红红的,印得人反而更加出彩照人。皇后呵呵的笑着,心情愉悦:“知道你疼妹妹,罢了,你也许久没和你母亲妹妹见面了,领了她们去你的偏殿,你们自己说悄悄话去。”
听到这话,燕娘也有些激动了,高兴的站起来,对着皇后感激的福礼道:“谢娘娘体恤。”说完就离了座位,拉着陈夫人和两个妹妹回了偏殿。
坐在另一边的白贵嫔手指用力的捏着袖子,心中一口气出不来吞不下去,但脸上还是表现出得体的微笑来。后妃身处内宫,无事不得与宫外联系,更别说与家人相见。能获旨与家人一聚,那是多大的恩宠,今天是她和她皇儿的好日子,但这恩宠却是陈嫔的,这样的区别对待,由不得让她心中藏着一口气。
原来皇后也是问过她是否要家中的母亲进宫来探望于她的,只是怀孕之时她仗着皇帝恩宠,吹枕头风让皇上给她家中刚中进士的兄弟加官,虽说皇后未表现出什么,她兄弟也授了一个七品的实职,但自此皇后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生分了。她再傻也知道皇后恼了她,秉着不能再惹恼皇后,与家中要保持距离让皇后放心的原则,她便拒绝了这个面见家人的机会,但没想到,皇后却也给了陈嫔这样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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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的侧殿。
陈夫人刚刚随着女儿进了门,便忍不住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哽咽道:“我的儿,你受苦了。”
彩瓷刚刚想提醒陈夫人的失礼,不曾想却让彩陶瞪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彩瓷便不敢再出声。她和彩陶都是燕娘从永宁侯府带进宫的,虽名义上她和彩陶都是陈嫔身边的大宫女,但在宫里,燕娘明显是更加看重彩陶,隐隐有将彩陶看作心腹宫女的趋势,做什么事情都愿意跟彩陶说,而她不过是比宫里拨下来的宫女多一份体面而已。
彩陶挥了挥手,让偏殿里伺候的宫女都下去,又拉着彩瓷的手出了殿门,将大门关上。
等一出殿门,彩瓷就甩开彩陶的手,责问道:“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提醒陈夫人失礼的地方,陈嫔娘娘现在是有品级的宫妃,陈夫人虽是娘娘的母亲,但也要守尊卑之别,哪能我的儿我的儿的叫。”
彩陶道:“娘娘好不容易见了家人,我们何必去扫娘娘的兴,再说了,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还知道不成。”
“这偏殿里一堆的宫女呢,她们没有眼睛耳朵,这宫里是什么地方,不谨言慎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彩陶,我们是娘娘身边的宫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娘娘虽更加看重于你,但你也不能只顺着娘娘的心意做事,平时娘娘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要提醒娘娘才是。”
彩陶也有些怒了,在永宁侯府的时候看不起她是从庄子上提拔上来的就算了,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宫女,就因为娘娘更看重于她,就指桑骂槐的冤枉她只会阿谀奉承。
“你少指桑骂槐的,我怎么不谨言慎行了,这殿里的宫女都是皇后娘娘赐下来的,皇后娘娘既然让我们娘娘、陈夫人及两位小姐回偏殿里单独的说话,就说明皇后娘娘是不会去在意这些小规矩的……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嫉妒娘娘更喜欢我。”
“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想说,
明明我是想快点展开情节的,
但每次写着写着我好想就有点拖了,
写了三千字,却只写开了我想要写的一半的情节,
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注水啊……
☆、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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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侧殿,陈夫人母女四人抱头痛哭了半个时辰之后,这才又互相安慰的擦了眼泪。
四人之中,萍娘因为年纪小,倒没什么悲伤的情绪。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对燕娘的肚子感到惊奇,看着凸起来的肚子,忍不住的拿手指往燕娘的肚皮上轻轻戳了戳,肚皮里面突然动了动,萍娘吓得连忙收回手。萍娘抬起头来,惊奇的问燕娘:“大姐姐,这里面真的住着一个小皇子?”
萍娘的动作,一时让殿里的悲伤的气氛活乏起来,燕娘忍不住笑了笑,摸着燕娘的头答道:“可不是。”
萍娘伸手想要再去摸,却被陈夫人一把将手拍了下来:“你别乱动,胎儿娇贵,可禁不得你这样乱戳的。”
陈夫人说完,看着燕娘凸起的肚子,却又不由的叹道:“我想起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人儿跟只猫一样大,娇娇嫩嫩的,我抱着你甚至都不敢动一下,没想到一转眼,你都要当娘了。”说着拉过燕娘的手,又哽咽道:“燕娘,你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自从知道你进了宫,我是日日担心,就怕你被宫里的人欺负了去。”
燕娘笑着安慰陈夫人道:“娘,您放心,我在宫里过得很好,皇上宠我,娘娘也看重与我,在宫里还没有人敢直接给我脸色瞧呢。再说了,从小您不就夸我长得聪明伶俐吗,从小到大您看见过谁能欺负得了我去。”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家势低微,我怕别人以势压人。天家势大,你若被人欺负了,连个给你做主的人都没有。”
“娘,您放心吧,我能保护得了自己的。再说了,在天家,家势并不是唯一的保障,更重要的还是子嗣……”燕娘摸摸自己的肚子,停了一下才继续道:“若这是个男胎,以后只怕会是有大出息的。”
说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燕娘心里是有些复杂的。倘若是个男孩,他注定是不会属于她的,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太多感情到这个孩子身上,免得以后痛苦,可是孩子日日躺在她的肚子里,长大些后偶尔的还会踢她的肚子,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的柔软。她想着,不如是个女孩罢,可如果这样,她对皇后就失去了作用,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活在深宫里,若无宠还好些,但偏偏她现在深受帝宠,就算她不做什么也已经得罪了一批的人。帝宠靠不住,只怕等不到红颜老时就已恩先断,到时候若没有靠山,最后是什么境地不用想都能知道。
“这怎么说?”陈夫人问道:“自林侯夫人到咱们家求娶茵娘以来,其实我这心里就有些稀里糊涂的,我自知道她求取茵娘定是跟你在宫里有关,可是我又觉得,你就算生下皇子,按照咱们家的地位,林侯夫人也是看不上与我们家结亲的。”
燕娘叹道,自己娘虽然不糊涂,但毕竟长在林平县这样的小地方,又刚刚到京城,对天家的情况也不了解。燕娘转过头来看看茵娘,问她:“茵娘,你能猜到吗?”
茵娘双手托着下巴,点点头道:“猜到一些,林侯夫人跟我提过皇后至今无子。”
皇后无子,很可能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为了自己的地位,她如果不想从自己家族中挑选女孩进宫来替她生孩子,那就只能从身份低微的宫妃中选择一个了。林侯夫人说过,皇后是个高傲却又谨慎的人,自来天家最忌讳的就是权势滔天的外戚,无论是从感情上不愿意让自家的姐妹进来跟自己共事一夫还是为了降低天家的忌讳,皇后都会选择从身份低微的后妃中抱养一个孩子。
而抱养来的孩子毕竟隔了一层,与外戚的联系也不会那么牢固,皇后的娘家也未必会愿意全心全意扶持这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这招来的皇帝的忌讳,当然也不会那么深。
当然,皇后选择这个后妃时也是有考量的,这个后妃不仅要身份够低,还要知情知趣能讨皇帝喜欢,不能得皇帝喜爱就算生下孩子也可能会得不到皇帝看重,以后夺储的成功率会低。而且最好还要家中没有出息的父兄,这样抱养过来的孩子就只能依靠皇后的娘家,免得以后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林侯夫人看上她,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燕娘这个便宜义女可能会生下一个皇子,而是因为她可能会生下未来的储君。燕娘生的孩子如果记到皇后名下,在皇后生不出孩子的时候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而血缘又是剪不断的联系,就算以后小皇子不是燕娘养大的,小皇子也不可能不看顾自己的亲娘,燕娘无兄弟,想要看顾自己亲娘的娘家,那就只能加恩给自己亲娘的姐妹。
兜兜转转的关系,其实都离不开一个利益的权衡。
燕娘抱过茵娘的头,满意的笑道:“我就知道,我们家茵娘也是顶顶聪明的一个人。”说完又转过头来对着陈夫人小心的道:“皇后无子,她想要抱养一个孩子。”
陈夫人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是说……”心中一个念头呼之欲出,但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压下了想要出口的话。
燕娘点点头,然后道:“所以,您放心的让茵娘嫁到永宁侯府去,只要我能生出皇子,永宁侯府的人不敢为难茵娘的。而且,永宁侯世子是个有出息的人,十六岁就中了武状元,现在跟着苏大将军在福建抗倭,很得苏大将军看中。苏大将军擅长水战,在军中很有声望,他的长子苏豫走的是文官的路子,次子性子有些天真不适合官场,以后他在军中的人脉关系只怕都会交到世子手中,只要以后有了军功和资历,世子做到镇守一方的军事统领都是可以的。”
陈夫人点点头,叹道:“我以前总想着让你们高嫁,是因为我觉得低嫁未必就好,我当初低嫁给你爹,结果等你爹出息了,何曾念过我的恩。既然如此还不如高嫁一些,至少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可现在茵娘一下子高嫁那么多,我心里又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心。”
燕娘安慰道:“娘,您放心,有我在的一日,我总会护着茵娘和萍娘的。茵娘也不是笨人,若她应付不了,我也不会让她嫁进侯府去。”
作者有话要说:
☆、打算
母女见面,虽有说不完的话,但毕竟身处皇宫内院,虽然有皇后行了方便,但也不能无所顾忌。母女几人捡有用的话省略的说,就这样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很快过去了。
母女几人说得差不多了,陈夫人最后又商量燕娘:“我看这京里的规矩大得很,茵娘与世子毕竟只是订了亲,我们就这样一家子住到了侯府,只怕不是太好,我想自己在外面买个房子搬出去,你看这样可好?”
燕娘低头想了想,然后道:“这样也好,豪门贵族里头的女眷平日闲得发慌专爱挑别人家里的规矩,人还没嫁进夫家呢,准丈母娘和小姨子就住到了人家家里,这容易被人说闲话。再说侯夫人也不是什么多慈善的人儿,自来最难的就是婆媳关系,现在没什么,等茵娘以后嫁进去如果婆媳间有了矛盾,这一点也容易被人拿来说嘴。”
陈夫人点点头道:“正是这样,身份上茵娘已经矮了一头,别的地方总要让人挑不出错来。”
燕娘又问道:“但是娘,这京里的房子只怕不便宜,您身上带了多少银子来?”
“银子你不用担心,”陈夫人打断燕娘的话,脸上颇为得意的道:“我上京的时候,从你那个便宜舅舅那里狠狠的敲了一笔银子过来,这钱想来应该够在京城买一幢三进的房子了。”这件事是陈夫人一直以来颇为得意之作,自敲了这笔钱之后,陈夫人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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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娘对那个便宜舅舅一向也没有什么好感,对从他身上敲钱之事也不觉得有什么。听了也只是点点头,然后继续对陈夫人道:“买房子之事不好绕过林侯夫人,您回去之后还是要跟林侯夫人说清楚才是,免得她心里不痛快以后对茵娘也不好。而且您对京城的房价地段不熟悉,正好可以请了侯夫人帮您找房子,林侯夫人是个精明人,这些事让她来总比您瞎摸耗子的强。”
陈夫人道:“你放心,这些事我晓得。”
“再有,茵娘以后是世子夫人,等她嫁过去后必是要主持中馈和外交应酬的,茵娘于京里的规矩礼仪不熟悉,林侯夫人只怕会将她留在侯府请人来教导于她,到时候您也不必觉得有什么,这些东西茵娘必是要学的。另外,”燕娘转头拉过茵娘的手,对着她认真道:“茵娘,你听我说,我刚进京时,林侯夫人曾请过一位宫中出来的于麽麽来教导我,这位于麽麽是曾经伺候过先后的,当年二皇子逼宫兵败先后自裁而亡,作为先后身边伺候的老人,于麽麽却能平安出宫奉养,足见她的本事。她原是不愿意再理会世事的,但因为曾经的林太夫人救过她一命,她为还恩情答应林侯夫人进府教导于我,我进宫之后,于麽麽就出府了。她现在和她的一位外甥女住在帽儿胡同,你出宫后去找她请她来教导于你,若是她不愿意,请她提点你几句,也是能令你受益匪浅的。”
茵娘点点头,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
燕娘还想再多叮嘱些什么,但正在这时,彩瓷在门外敲了敲门,燕娘看了看沙漏,知晓二皇子的满月宴只怕快要开始了,于是便让彩瓷进来。彩瓷进来后对燕娘说道:“娘娘,皇后身边的琴墨姐姐过来传话,说二皇子的满月宴开始了,请陈嫔娘娘过去。”
燕娘对彩瓷说道:“你去回了皇后娘娘,说我马上就过去。”说完,又转头对陈夫人说道:“娘,我看您和妹妹们先回去吧,参加二皇子满月宴的都是有品级的外命妇,您身无诰命跟她们只怕说不到一块去,何必去找不痛快呢。”
陈夫人有些担心的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虽然她也不喜欢跟那些满身规矩的贵妇人们呆在一块,但是她又怕这样不好,毕竟她是皇后叫进来的,就这样出去会不会显得不尊重皇后。
燕娘不甚在意的道:“没什么不好的,娘娘传您进宫来,本来就是为了卖我一个好。现在好已经卖出来了,她不会在意再送上一份人情的。娘娘和林侯夫人哪里我会替您去说,另外我还让彩陶给您和茵娘、萍娘准备了一些东西,您带回去……可惜,我这边皇上和皇后赏赐的好东西虽多,但都是登记上册动不了的,倒是底下人孝敬上来的一些东西可以动一动,这些东西虽比不上皇上皇后赐的,但也是一些好东西。”要不然那些人也拿不出手孝敬上来。
陈夫人听见女儿这样说,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的道:“燕娘,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知道这宫里没有银子挪不开手脚的地方多了去,有这些东西留在手里打赏下面的人,你自己也能过得好些。”
燕娘笑道:“娘,您放心吧。在宫里,只要我有宠,何愁没有好东西进来,如果没有宠,就算有好东西,我也未必护得住。”
陈夫人听了这话一时又是伤心,觉得当初真不该让燕娘进京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