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娘却也是应该的。至于受了风寒的事情,我让太医院赐些药材下去就是了。”林侯夫人为了修复与她的关系,现在可是可着劲儿的亲近巴结她,像照顾她生病的妹妹这种能让她欠她人情的机会,按林侯夫人的性子,她可不会错过。至于为此受风寒的事,燕娘看来多半也是装的,林侯夫人的身体壮得在寒风中吹上三天三夜也不容易病倒,哪能照顾几天病人就累到了。装病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更加感激她几分么。
说起这个,燕娘到想起茵娘的婚事来,问陈夫人道:“对了,娘,茵娘和世子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毕竟是谈论自己的婚期,茵娘平时再是装作大胆和没心没肺,此时也害羞得不好意思说话,低着头羞红了脸恨不得当自己是布景板。
陈夫人看着自己害羞的二女儿,目光不由的更加的柔和,含着笑回答燕娘的话道:“林侯夫人说还是按原来定在十二月初四的好,我想着反正也没几个月了,再加上茵娘的一些嫁妆也没有整理好,觉得婚期迟些也好,你觉得呢?”
最开始的时候,林侯夫人和陈夫人预定的婚期就是在十二月份,后来林凤祁急着将媳妇娶进门,跟林侯夫人磨了几天,林侯夫人想修补与燕娘的关系,再加上早娶晚娶都是娶,也就半甘半愿的同意了,将婚期提前到了十月。但十月时候,茵娘因为出痘耽搁了婚期,不得已只能将婚期后延了。于是林侯夫人便提出,婚期不如还是按原来的十二月吧。
十二月初四,燕娘听见这个日期,心中哼笑了一声,那可正好是预产期的后几天,林侯夫人可还真会选日子。倒也不是说,若她不能生个皇子出来,林侯夫人便敢打着不娶茵娘的主意,只是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奇怪,总想着等她能如她愿生下个皇子出来,她才会更加心甘情愿的将她妹妹聘进来,否则,心中总有这么一点的不甘心。
燕娘看着自己满含期盼的母亲,以及低头娇羞的妹妹,也没了将林侯夫人的小心思说出来的意思。反正说不说都是一个结果,只要林世子向着她的妹妹就行,何必将事情计较得这么清楚,反而会坏了母亲和妹妹的心情。燕娘心中这样想着,于是笑着对自己的母亲道:“母亲决定就是,十二月成亲也好,成了亲就快是新年,新婚看起来也喜庆。”
陈夫人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燕娘又道:“等到抬妆的时候,我去求求皇后,让娘娘为茵娘添一副妆。咱们家底子薄,嫁妆的薄厚上只怕不能跟其她的名门小姐比,但有娘娘的添妆,看起来也一样体面。”
有皇后娘娘的添妆,那是多大的体面,陈夫人没有不高兴的,但心中刚刚激动了一把,想到大女儿在宫中的处境,又有些担忧的道:“这样会不会不好,会不会让你难做?”
燕娘道:“有什么难做的,不过随手一副首饰头面的问题,娘娘还会缺了这个不成,这点面子,娘娘还是会给我的。”
陈夫人道:“那感情是好,我还一直担心你妹妹的嫁妆太薄,到了侯府让人看不起,有了皇后娘娘的添妆,谁还敢说不是。”
母女几个有说了一阵子的话,燕娘终于问起了陈老爷来。
“爹最近在家做什么?”
陈夫人现在对陈大人不耐烦的很,撇了撇嘴道:“还能做什么,他跟林侯爷倒是能说到一块儿去,每天吃了早饭就要去找林侯爷去,到了晚上才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整日都干什么去。”
陈老爷上京城时,那是怀抱着要做京官的崇高梦想的,结果到了京城,梦想跟现实的差距太大,几次跟陈夫人说起这事,让她进宫找大女儿,让大女儿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赏他一个官做做,结果陈夫人一句“你以为皇宫是前面菜市场啊,想进就进?”就顶回去了。
陈老爷心中郁闷,娶了个媳妇不贤良,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宏图壮志’,又因为生了几个出息的女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虽嘴上经常说出要休妻的话,但真这么做他是不敢的。妻子不帮他,于是他自己走到皇宫大门前,跟守宫门的侍卫嚷着自己是陈嫔的父亲,要进宫见陈嫔娘娘。结果侍卫不鸟他,直接将他叉到了地上,若不是做世子的女婿经过,他很可能就直接被人用刀叉成八爪鱼了。
女儿这条路走不通,于是想改走女婿的路子,明示暗示的跟女婿说想让他帮他活动活动,弄个官给他当当。结果这女婿表面上对他热情,每每将他哄得高高兴兴的回了家,等回到家一想才想明白,那女婿根本是跟他打太极,啥都没给他承诺过。
明明是一家之主,结果老婆女儿女婿好像都不怎么拿他当回事,陈老爷很是失落。
倒是后来,在永宁侯府的请宴上,陈老爷跟林侯爷倒是志趣相投,一见如故。说起来永宁侯府作为将要与陈家结亲的亲家,亲家公到了京城,永宁侯府尽尽地主之谊请亲家来吃个饭,那也是礼节上的事,林侯夫人自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授人把柄。在家中开了席面,林侯爷作陪,又请了林二老爷和林四老爷相陪,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起初林侯爷是很看不起陈老爷这个乡巴佬亲家的,酒席上的前半段,林侯爷基本上都是吊着眼睛看陈老爷的。结果后面聊着聊着,林侯爷惊讶的发现,这陈老爷虽然是乡下来的,但跟他却有着诸多兴趣相投的地方,遛狗看戏纳小妾,真是太对他的胃口了。而且陈老爷还很会拍马屁,他的马屁拍得□裸的,能让人非常清楚的听明白,林侯爷几乎是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个亲家,白天去哪里都会叫上陈老爷一道。
陈老爷跟着林侯爷见识过许多京城里的新东西后,倒也不那么热衷于做官了,整天跟着林侯爷的屁股后面转,偶尔拍拍马屁之类的,倒也生活愉快。
燕娘对陈老爷的行为也不以为意,只要他不闯出大祸就好。又对陈夫人道:“娘,您平日还是多看着些爹爹,免得他被人哄了去做些什么事情出来,京城可不比林平县。”
陈夫人点点头,道:“我晓得,只是,你也知道你父亲的性子,我只怕看不住他。上次我卖了他几个小妾,最近他正跟我闹着脾气呢。”被卖掉的是叫怜香、惜玉、红袖、添香的四个小妾,斗姨娘和秋姨娘毕竟是有子嗣的妾室,陈夫人倒还没那么狠心将她们也卖掉。
陈夫人原来甚至都不想管陈老爷的那些小妾姨娘,反正不过是给顿饭管饱的事情,只是萍娘出痘时,陈夫人在房间里照顾萍娘,结果那四个小妾却在院子里为根银簪子泼妇骂街,还非要找她给她们断官司。陈夫人原就在为茵娘萍娘担心,四个人吵吵闹闹的吵得她更心烦,她一气之下直接叫了人牙子,将四个小妾换了一百两银子,并让人将这一百两银子直接送到戏院去给陈老爷。
陈老爷还说陈夫人是突然开窍了尊敬起他这个夫君来了呢,心中正得意,结果晚上回去一看,四个小妾不见了。陈老爷为此嚷嚷着要休妻,结果根本没人理他,只好采取了冷暴力:不跟陈夫人说话。至于这冷暴力到底有没有伤到陈夫人,这又是另说了。
燕娘还以为是陈夫人受了委屈,不由的问道:“怎么,是不是父亲的那些小妾对您不尊敬?”
陈夫人摆摆手道:“放心吧,我现在有你们给我撑腰,腰杆比谁都硬,哪个敢给我下绊子。她们几个,现在对我比对你父亲还尊敬。”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天有点事情,所以没有更新。
另外,因为最近有点事情,更新可能会不大稳定,望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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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来得及更新的,我尽量在双休日补上。
63 皇子——
天气渐冷,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冬日使人懒惰,茵娘又恢复到了整天窝在院子里不愿出门的日子。虽然怠于出门,但整日躲在院子里绣嫁衣手帕荷包之类的,茵娘也同样觉得无聊。
因为婚期临近,又因为燕娘的预产期渐近,茵娘一时怕自己做不好侯门媳妇,一时又担心燕娘再生个女儿出来,难得的也心情焦虑紧张起来。
皇宫之中,皇后虽然还是照样让产婆每三天进宫来看一次燕娘的肚子,看的内容自然也还是这孩子是男是女,胎位正不正之类的。虽然产婆们个个都说里面的是位小皇子,但有了上一次满怀希望最后却重重失望的经历,皇后对产婆们的说法也不那么信服了,总之还是生出来看清楚了再说。反而对胎动是否正常,胎位正不正,能否顺产等更加的关注。
产房虽不是设在凤仪宫,但有了上一次差点被人算计成功的经历,这一次皇后格外的关心生产时的接生人员,澜和宫里里外外围得跟铁通一般,无论是产婆、助产的宫女、陪侍一旁的太医,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陈嫔生产了。
或许是因为已经生过一次,燕娘这一次倒不像上次那样焦虑,心态平和,怡然自得,每天吃了睡,睡完则在院中散散步,以利于顺产。
今年的冬天来得晚,到了十一月中旬才下了第一场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看起来煞是好看。
临近婚期,新娘子却不好在夫家出门,更何况茵娘也想在成亲前多陪陪母亲和妹妹,因此在婚期前的一个月,茵娘就打包了行李,回了羊角儿胡同住着。
羊角儿胡同的院子是三进的,原来只有陈夫人、萍娘并几个丫鬟婆子住着,倒是非常宽敞,但陈老爷来了之后,又带来了一堆的姨娘庶子并一些丫鬟下人的,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全部挤在这个三进的院子里,倒是显得有些拥挤的。
陈夫人自觉得房子是自己买的,自来没有委屈自己成全小妾的道理,因此在分配房间时,自己与萍娘占了三进中最大的第二进,小妾和庶子女不好让她们住在靠大门的第一进,便将她们全都一箩筐的塞进了第三进,丫鬟婆子们则占了第一进。至于陈老爷,除了第二进,随他爱住哪儿住哪儿去。
茵娘回来,自然是跟着陈夫人住在一个院子的。
这一日,天上呜呜的下起了大雪,天气冷得好把人冻成冰渣子似的。陈夫人与茵娘、萍娘并几个亲近的丫鬟躲在房间里边烤火边聊天,喜欢吃的萍娘不知怎么的说起了一句:“这个时候要是有栗子、玉米和土豆烤着吃,那真是最享受不过了。”陈夫人这次竟没有批评萍娘嘴馋得跟猫似的,反而自己也来了兴致,拿了五两银子给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去街上将这些物食买回来,又叫另一些丫鬟摆了烤炉和铁丝网,准备烤东西吃。
母女三人并青花青藤等有体面的丫鬟围在烤炉旁,弃了主仆尊卑,大家开开心心的一边聊着天一边烤东西吃。便是在这个时候,林侯夫人打发了一个婆子到羊角儿胡同来,告诉陈夫人等人一个好消息:“宫里的陈嫔娘娘已经生了,生了一位小皇子。”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全被定住般的一愣。茵娘本是拿了钳子正夹着一个栗子在烤的,结果栗子‘哒’的一声落到了烤架上,拿着钳子的手却被定在了半空中。萍娘张着嘴,栗子肉本都已经放到嘴里了,结果也是愣得忘记合上嘴巴,栗子肉直滚滚的落到了地上。陈夫人那就更是了,愣得几乎都忘记自己会说话了。身边的几个丫鬟也都是愣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婆子也明白这一屋子的人此刻的心情,看到陈夫人等人的样子,也未流露出什么异样,只是又笑着拱手对陈夫人说了一句:“恭喜亲家夫人了,亲家夫人现在可是我们三皇子的外婆了呢。”
陈夫人仿佛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上前抓着那婆子的肩膀,一边用力的摇晃一边急切的问道:“可是真的,可是真的,我们燕娘真的生了儿子?”
那婆子被这样用力抓着,也不知有没有抓疼,但却能面色不改的笑着回答道:“是呢。”
茵娘也从这消息中清醒过来,听见那婆子的话,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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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和宫里。
皇后看着产婆用红色的襁褓裹着一个小婴孩从产房里出来,孩子在她手中发出嘹亮的哭声。产婆笑着对她说了许多的吉祥话,但她只听到了最前面的一句:“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皇后看着产婆手中那个皮肤红红皱皱的小婴孩,明明是个非常丑的家伙,但皇后心里却柔软得仿佛能挤出一滩水来,没由来的,她觉得亲切,仿佛这就是她的孩子,只是借了别人的肚子出来这世上,但却是与她最亲近的。
皇后从产婆手中接过婴儿,婴儿仍还是一直在啼哭,皇后的手轻轻晃了晃,但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停止了哭声。皇后有些担忧的问产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在哭,可是他哪里不舒服,或是饿了?”
产婆笑着答道:“娘娘放心,这小皇子是在开嗓呢,刚生出来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这哭得越响亮越持久,这孩子以后就能长得越健康越聪明。”
皇后虽明知这产婆有故意夸大之嫌,但听到这孩子会长得聪明又健康,皇后还是非常开心的,含着笑温和的看着孩子,手轻轻晃着。
孩子哭了大半的时辰才停了下来,皇后想着孩子哭了大半日,怕是会饿了,连忙让早就随侍在一旁的奶娘过来给小皇子喂奶。小皇子吃饱喝足之后,又回到了皇后的怀里,眯着眼睛好似在皇后怀里蹭了蹭,接着就像是要睡觉了。
正好此时,一直在御书房跟大臣议事的靖晖帝终于冒着风雪赶来了澜和宫。最近北边的狄部因新上任了一位新首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首领走马上任不过三个月,就撕毁了前首领时期该部与大燕签订的和平共处五条约,想要大举进攻中原,打败大燕朝,建立一个统一九州的新朝代。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大燕与狄部势力悬殊,狄部打大燕,就犹如蚍蜉撼大树。大燕根本都没有将这个面积人口还不如大燕一个州大的部落放在眼里。但又说起来,狄部这个新首领虽然理想太远大了些,但军事才能却也真是有那么一两把刷子的,虽不能撼动整个大燕的政权,却也扰得北边不胜其扰,损失严重。皇帝派了宁国公的长子,淑妃娘娘的亲大哥去跟狄部对打,这些日子消息传来,北边情况不甚良好,宁国公世子眼看着就要被狄部打败了。燕娘生产的消息传来时,皇帝正日夜跟大臣想着办法呢。
御书房的大臣们听到陈嫔即将生产的消息,又看皇帝整个人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非常识趣的尽快将要议定的事情议定好,接着立刻告辞回府,不打扰皇帝去看小妾生孩子,顺便还能回去给家里的夫人和七大姑八大婆送去第一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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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靖晖帝到达澜和宫时,爱妃的孩子已经生完了,梓潼正抱了孩子坐在暖阁里,眼神温柔的望着襁褓中的孩子。皇后见了皇帝进来,连忙抱着孩子过去行礼。
皇帝连忙将皇后扶起来,道:“梓潼,快起来。”扶起皇后后,又掀开了襁褓的一角,看着里面的婴儿,问皇后道:“陈嫔生的可是小皇子?”
皇后笑着点点头道:“是,可真是辛苦陈嫔了,现在还累得睡着没醒呢。”
大燕自开朝以来,除了开国的太祖因懿孝皇后善妒而致后宫无妃,终身只有四位嫡子外,其他的皇帝,儿子数个个都是双位数计算的,靖晖帝的老爹儿子数算少的,但也有十位皇子出世,虽说最后夭折了三位,但这这少表明人家的生育能力是没有问题的。
偏偏到了靖晖帝,现在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身下却只有这么两位皇子,靖晖帝对此也不是不焦虑的,平常百姓都重子嗣,何况是皇家。因此知晓燕娘生了一位皇子时,靖晖帝心中也是开心得恨不得翻两个筋斗的。
靖晖帝笑着从皇后手中接过小皇子掂了掂,对皇后道:“倒是比小二当初要沉些。”
皇后重新接过孩子,温和道:“陈嫔会养生,自个儿就将自个儿照顾得极好,当初我看她肚子大如箩,到还曾怀疑过是双胎呢。”
说起燕娘,靖晖帝道:“我去看看燕娘。”说着抬脚就要走,但皇后此时却偏偏叫住了他:“皇上,且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