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承爵之后,又马上上表,请封自己的嫡长子林凤祁为世子。
董氏在产婆断言自己这一胎仍是女儿之时,原本也断了心思,可结果等林凤祁的世子之位都请封下来之时,董氏却意外发觉,给自己看相的那几个产婆,曾都从田夫人手中得到过大笔的财物。董氏气得不顾怀胎八月,挣扎着要去跟田氏理论。
两人在田氏的院中吵了起来,吵了什么内容不知道,总之最后的结果是是两个孕妇互相气得早产。
田氏怀胎比董氏要早,早产之时离产期并不远,虽然动了胎气,但生起来却比董氏要顺当一些,在生了两天两夜之后,最终生下一个儿子。但田氏最终还是伤了根本,这一胎之后再无法有孕。
而董氏呢,原本就因为丧父丧子之痛,又为了爵位承袭而焦心忧虑,整个孕期的动静都大,好几次大夫都说要保不住了。再加上董氏怀胎正好八个月,都说七活八不活,董氏生产的时候比田氏要不顺当的多,中间有一度的时候,产婆都出来问保大还是保小的了。
但幸运的是,董氏出生在武官之家,虽然没有练过武,但从小也是跟着姐妹父兄练过一些强身健体之术的。身体底子好,虽然生的艰难,但在苦苦挣扎了整整三天之后,最终生下一个身体瘦弱的儿子。
董氏生下儿子之后,林太夫人也不是不后悔太早让自己的次子承了爵,最后让自己的长子长孙处境尴尬。后面甚至想过要求次子百年之后将爵位还给侄子的法子,但终因林三老爷已经早早请封了世子,世子无过不得废的规矩而作罢。且林太夫人也知,次子与自己不亲近,儿媳妇的娘家又强硬,这种法子的可操作性根本不强,最终也不过是提了一两句,遭到反对后也就没有再多提。
林大老爷去世后,林太夫人伤心过度,过了没几年也就跟着去了,此都是后话了。
……
茵娘听着林凤祁在讲完整个故事之后,在结尾处稍作感叹:“虽说大燕也有弟承兄爵的例子出现,但无论如何,爹娘在争夺爵位之时的有些行为总不是那么光明磊落,甚至连鄠哥儿的病弱,也有一部分是爹娘造成的,只是子不言父过,娘又是为了我们才去争这个爵位的,我们做儿女的,也不好过多的指责什么。”
茵娘靠在林凤祁胸前,手指画着他胸前衣服上繁复的花纹,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些觉得对不起大伯母,那要是让你将世子之位还给四弟,你愿不愿意?”
“那怎么行!”林凤祁立刻反驳道,等看到茵娘亮光光看着他的眼睛,又接着解释道:“我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大伯母和鄠哥儿,但世子无过不得废,我若请辞了世子之位将其还给了四弟,别人不会以为我们是兄恭友弟,只会以为是我犯了什么大错才致失了世子位,有这样的污点在,于我的仕途也是不利的。”
且他若真的这样做了,那不是由自己这个儿子直接告诉别人自己父母当年所作所为皆是错的,哪有做儿子的这样打父母的脸的。更何况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自记事以来就知道自己是世子了,以后是要承袭爵位的,他早把世子之位当做自己的囊肿之物了,又哪里来的还不还一说。至于觉得对不起大伯母和鄠哥儿,他以后多看顾他们几分就是了,将爵位拱手相让他是不愿意的。
茵娘还是有些了解自己丈夫的,并不是那种以圣人的忠义廉耻来规范自己行为的人,她自然知道其心中所想,就是茵娘自己,若林凤祁头脑发热要将世子位或以后将自己爵位还给鄠哥儿,她也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的公爹承袭爵位也并不是说不过去,只是在林太夫人不同意的情况下,林侯夫人联合娘家算计了林太夫人和董氏,这多少有些不孝和不仁义。
茵娘又问道:“大伯母与咱们一房并未分家,按理大房和三房的兄弟姐妹应该一起排j□j才对,可为何大房的菱姐姐和蓉姐姐没有与芷姐儿她们一道排大小,而四弟却与你和二弟,三弟一道轮j□j?”
林凤祁道:“这是因为当时祖母决定让爹承爵后,祖母为了看顾大房,想趁着爹娘对大房还有些愧疚之心之时,提前将四房人分家出去,也好多让大伯母一房多分些财产。二伯和四叔是庶子,分家出去都是应有之义,拿了分家银子很快就搬出去了。而大伯母因为还怀有身孕,只分割了财产,并没来得及分府。只是毕竟分了家,两位堂姐也就没有跟芷姐儿她们一起再轮j□j。后来鄠哥儿出生,大伯母不愿意离开侯府,祖母气爹娘的算计也不提分家一事,就连鄠哥儿的j□j也让跟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排。”
茵娘叹道:“这真是够混乱的。那现在大房跟我们一房,到底是算分家没有呢?”
林凤祁摊开双手耸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果然是一团糟,只怕以后大房与三房起纷争的地方还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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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娘翻了个身,将头靠在林凤祁的胸前,躺在炕上想了一会,又继续问道:“听说你小时候差点被奶娘拐卖了,这件事与……大伯母可有关系?”
林凤祁玩着茵娘胸前的头发,缓缓道:“找不到证据证明与大伯母有关。”
不说没有,只说找不到证据证明,那就表示还是有所怀疑的。
提起这件事,让林凤祁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但还是接着跟自己的妻子道:“当年发生这件事时,我才四岁,所记得事情不多,只是在后来从娘和下人口中窥得事情的经过。你知道豪门勋贵之家,没有主子亲自喂养孩子的道理,一般都是由奶娘喂养长大。少爷小姐们喝着奶娘的奶长大,大多时候又是奶娘带大的,与奶娘相处的时间只怕与母亲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对奶娘的感情不能与一般的下人相提并论,我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不好意思,原本说1号晚上就要更新的,结果因为很久没回老家了,这一次回去见了许多同学,大家说好在2号的时候开同学会一起聚一聚,所以在老家多待了一天才回来。昨天回来后,因为中午喝了酒,坐了四五个小时的大巴又晕车,头痛的很,所以也没有码字,结果到现在才更新,非常的抱歉。
第77章 奶娘——
“当年喂养我的奶娘姓石,我四岁那年的端午节,石氏抱着我问我要不要去外面看龙船,我那时候年幼,对什么都感兴趣,胆子又大,自然是拍手叫好的.石氏将我打扮成下人孩子的模样,抱着我一路出了侯府.我在半道上就趴在石氏的肩膀上睡着了,等我醒来以后,已经到了城外,而石氏正在跟一个胡人交谈.”
“大燕边关开放,时常有胡人往来经商,胡商一般是从本国带一些稀罕物品到大燕来出售,回去的时候再从大燕低价收购一些物品,带回本国以高价卖出.也有胡商私下会做些人口生意,比如将一些本国的人口带到大燕来出售,或者将大燕的人带回本国去卖给贵族奴役.大燕是禁止将本国人口卖往他国的,但商人重利,耐不住利益的驱使,这种行为朝廷也屡禁不止.现在想来,当时石氏怕是想将我卖给胡商的,只是后来,不知是不是石氏良心发现,在将我交给胡商之后,却突然又将我抢了回来,抱着我一路往城门的方向跑.我那时候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感觉到了危险,一路哭着喊着要找娘.好在后面出来寻我们的家丁找到了我们.””娘因这一事吓得不行,严刑拷打逼问石氏是谁指使的,但石氏嘴紧,只一直喊着自己对不起大少爷,自己该死,其他的话一句也不肯多说.娘见逼问不出什么,便让人将石氏杖毙了.石氏是个寡妇,有一个如我一般大小的儿子,石氏死了之后,娘又找人查了石氏的孩子.才知发现石氏的孩子早几日就没出现在石氏的家中了,等人找到他时,他正躺在后山的一个山谷下,满身是已经凝固的血,已经没了气息.仵作验尸,称是摔死的,周围的邻居都道,怕是孩子贪玩一个人跑到后山,才不小心摔死的.”
“事情调查到这里,除了知道石氏在几日之前曾经去过大伯母的院子,其他的什么线索都断了.便是石氏去大伯母的院子,那都是光明正大去的.根本不能证明这件事就与大伯母有关.”
“娘因此厌极了将孩子交给奶娘或者麼麽们来带,就是刚六个月大的三弟,每次让奶娘喂过奶之后娘就不许她再碰了,等周岁一过断了奶,奶娘就被打发出去了.娘怕的就是奶娘凭着小主子们对她的信任,对小主子作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茵娘看着表情有些伤感的林凤祁,想着他小时候定是非常信任自己奶娘的,若不然也不会让奶娘差点得逞.遭到自己信赖的人的背叛,他心中一定非常的不好受.
想到这里,茵娘张开自己的双手,然后抱着自己丈夫的脖子,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像是安慰一个受伤的孩童,想要告诉他:”不要伤心啊,你还有我呢!”
林凤祁先是被茵娘的行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弯起嘴角,露出笑容,伸出双手回应茵娘的安慰,心中那一点点的伤感,仿佛也随着茵娘的拥抱随风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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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朱办事还是非常的有效率,不过一天,就将王家府中三公子与秦氏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彩朱坐在茵娘下边的一个小杌子上,兴致勃勃的跟茵娘汇报自己打听到的事情:”……王家三少奶奶如今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只是自打怀孕后,胎一直不是很稳,王三少奶奶又时常心情郁结,更不利于养胎,听说好几次都见了红,王夫人都担心她这一胎不能平安生下来,所以一直也没怎么往外说.不过平常也还是会请秦夫人过府跟三少奶奶说说话,让其开解三少奶奶,这一举,也是有点尽人事听天命的感觉了.”
茵娘问:”那王三公子呢,他与王三少奶奶的关系如何”
彩朱耸了耸肩,道:”您也知道他们的亲事是怎么来的,听说自打他们成亲,王三公子除了成亲那一夜留在了正院,其他时候基本不进正院的门,就是王三少奶奶这一胎,听说还是因为当时王三公子喝醉了,王三少奶奶趁着他迷迷糊糊将他哄进了正院成了事,最后才怀上的。王三少奶奶怀孕后,也不见他们的关系和缓,王三公子对她仍是冷冰冰的,为此,王夫人说过了王三公子多次,甚至还罚他去跪过祠堂,结果王三公子仍还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王夫人说得多了,王三公子便连内院都不怎么进了,直接睡在了外书房,王夫人无法,只好由他去了。”
“王三公子这样的做法,秦家难道没有意见?”
“怎么会没有,秦夫人去探望王三少奶奶时,跟王家闹了好几次,有几次都直接对着王三公子动手,将人家的脸都抓破了。开始闹的几次,王夫人心中觉得有愧还让着些秦夫人,后面秦夫人闹得多了,王夫人也有些怒了。说到底,王三公子一没纳妾二没打人,只是在妻子怀孕时有些冷落妻子罢了,这算得了什么大错,是王三少奶奶自己看不开,能怨得了谁。”
茵娘接着又问了几句,打听完自己想要的事情后,便赏了彩朱一根簪子,然后让他下去了。
彩朱走后,茵娘继续想着秦暖的事情,想她当初用计算计了朋友的亲事,觉得她真的三非常的可恶,但看她过着如今这样受尽冷落的生活,又觉得她非常可怜。得到了心上人的人,却始终捂不暖他的心,也不知道她当初算计之时,是否想过会出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不知她是否后悔过。
又想到蕴姐儿,不知道她在庵堂里过得怎么样,听说过年的时候她都没有回府,是跟丫鬟们在庵堂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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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世子夫人,交际应酬都是少不了的。特别是春节过后,许多交好的人家都需要走动,茵娘每日不是随着林侯夫人一起去拜访别人家,就是忙着在自己家里接待别人家。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茵娘让人在侯府花园里的树上挂满花灯,在花灯上写上谜语,又让人在园中摆了两张桌子,在上面摆上各种味道的汤圆。
一家人在花园里吃汤圆,猜花灯,欢欢喜喜的闹了一个晚上,到了子时才让大家各自散了回自己院子。
茵娘与林凤祁一起回了沐德堂,两人梳洗过后,林凤祁对旁边的秋槐道:“你去将我今日提回来的那个兔儿灯提过来让你们少奶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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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槐屈膝福礼后出去,不一会儿便提了一个兔儿灯回来。兔子的形状娇俏可爱,一只耳朵长,一只耳朵短,兔儿灯里面的蜡烛还燃着,烛光从里面散出来,整个兔子都亮堂堂的。
茵娘惊奇道:“哪里来的,真漂亮。”
林凤祁道:“回来的时候在街上看到,想着你会喜欢,便买了回来。”
茵娘将兔儿灯提了起来,道:“要将他挂在屋里面才好,挂在外面可能要被风吹灭了。”
林凤祁笑道:“可以将它挂在床边。”说着又凑到茵娘的耳朵边上,暧昧的轻声继续道:“正好借着她的灯光照一照,让我看一看茵娘没穿衣服的样子。”
茵娘一拳打在林凤祁的胸口上,怒道:“你怎么老是想些不正经的东西,真是坏死了。”
林凤祁哈哈笑道:“我坏也只是对你一个人坏!”说完连人带灯就抱起来跑到床边,然后将人放到床上,接着果真将灯挂在床边,挥手让里面伺候的人下去之后,才踢掉了自己的鞋子一起上到了床上。
等第二日起来,二人用过早膳,茵娘将林凤祁送出门,接着去了棠荣院。林侯夫人对她这个媳妇还是宽容的,并不需要她早晚立规矩,只是每日早晨,茵娘需要到棠荣院,跟着林侯夫人一起学习管家理事。
茵娘刚走进棠荣院的门,见到林侯夫人正坐在花厅里接待一个仆妇。那仆妇有五十多岁,见她身上所穿的衣裳,却不像是府里的人,此时她正笑眯眯的跟林侯夫人说着什么,林侯夫人也是一脸的笑容。
林侯夫人见茵娘进来,连忙将她叫过来,道:“是茵娘来了,快过来,正好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萱姐儿昨晚生了,生的是个大胖小子。”
茵娘先是惊讶,接着高兴的问道:“可是真的?”
林侯夫人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接着拉过茵娘在自己身边坐下。
茵娘抱着林侯夫人的手臂,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一时太高兴了。”
那仆妇见到茵娘,笑着道:“这是世子夫人吧,奴婢是富山候夫人身边伺候的,昨天晚上府里的四奶奶生了个小少爷,夫人让奴婢过来给您和大姑奶奶报信。”
茵娘点点头,继续问道:“萱姐儿和小少爷可好,生的可顺利?”
“四奶奶是顺产,生了一天小少爷就出来了,小少爷生下来的时候有七斤重,四奶奶和小少爷现在都好。”
林侯夫人接着又问了几句,那仆妇一一答过,后见消息已经传到了,接着便告辞回了富山候府。
凤萱是林侯夫人身边养大的,比起其他的庶子庶女来,林侯夫人对其多少都有些感情,再加上凤萱嫁的是她娘家侄子,听见凤萱生了儿子,林侯夫人也非常的高兴。
等报信的仆妇离开后,林侯夫人便吩咐下人收拾了一些礼物,准备带着茵娘一起去富山候府看望凤萱。
富山候府坐落在柳叶胡同,侯府占地面积广阔,大门外放置有两座镇宅的大麒麟,门梁两边各挂着一个大红的灯笼,大门两边站了一个守门的小厮。
茵娘和林侯夫人到时,早就有体面的仆妇在大门外等着了,等茵娘和林侯夫人从车上下来,立刻就过来给人行礼,接着将人引进了府中。
进了大门,上了内院行走的青油马车,接着到了富山候夫人玉氏所居的正院。茵娘与林侯夫人到时,玉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玉氏出自彭安伯府,是已故临安郡主的次女。临安郡主是先帝的堂妹,因面相福气而被先帝所喜,临安郡主生时,其所受待遇几乎与公主一般。临安郡主与郡马恩爱,二人共生有四子三女,据闻玉氏是最肖似临安郡主的。
此时玉氏穿了一件锦缎烟霞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