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羊闻言面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身后两千骑兵,不可否认他心下有些发怵。
以两千骑兵去迎战两万渔阳铁骑?
好吧,虽然只是诱敌,但两万渔阳铁骑……
枯羊下意思地咽了咽唾沫,然而战况却不容他有片刻的失神,毕竟此时,远方的那两万渔阳铁骑亦能瞧见他们的身影。
“唔?”
远方渔阳铁骑的将领,即北疆五虎之一佑斗微微皱了皱眉。
这几日,为了追赶极大羞辱了他渔阳铁骑的马聃军,佑斗在与张齐以及曹达二将分开后,日夜兼程地赶路,试图迂回绕到马聃军的前方去,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即将抵达云景山的山脚时,他忽然在途中撞见了一支人数大概为两千人的骑兵。
“马聃军的斥候分队?”喃喃自语着,佑斗心中当即浮现出一个他不想看到的念头。毕竟,倘若不幸真撞到了马聃军的斥候骑兵,那么,他与张齐、曹达二将合谋,欲将马聃军全歼在云景山的计划便全盘告吹了。以马聃那家伙对战局的敏锐嗅觉,相信他当即会选择从别的方向突围。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佑斗不得不承认,那个叫马聃的冀州军将领,似乎比出身草原上苍狼部落的他更精于运用骑兵,简直堪称是掌握了运用骑兵的精髓。
仔细打量了那支拦路的骑兵几眼,佑斗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马聃军原本仅一万人,前几日在冀京城下损失了两千余骑,只剩下不到八千骑的马聃,相信绝不舍得分出两千骑去充当斥候。再者,对面那支骑兵也不像是斥候,应该没有任何一支军地奢侈到以两千骑的骑兵为斥候……]
想到这里,佑斗抬起手来。叫麾下骑兵放缓了战马奔驰的速度。
“是地方军队么?河内?太原?濮阳?”佑斗一面喃喃自语着,一面猜测着对面那支两千人骑兵队的来历。
忽然。他眼睛一眯,他瞧见了廖立军中的那一面冀州军的旗帜。
“冀州军?”小小吃了一惊,佑斗心下合计着。
[是马聃军么?还是说……是另外一支冀州军?唔,‘廖’字旗号的军旗?姓廖的将领?没听说过啊……哦,对了,那个楚由献给殿下的情报中,倒是有个叫廖立的副将……莫非就是他?]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佑斗喃喃说道。“撞见本将军,算你倒霉!”说着,他深吸一口气,沉声喝道,“迅速击溃拦路骑兵队,莫要耽搁!”
“喔喔——!”两万渔阳铁骑振臂齐呼一声。
霎时间,原本已放缓了速度的渔阳铁骑再次加快了跨马战马的速度。意图在一瞬间击溃面对的廖立军,毕竟此刻廖立身旁仅仅只有两千骑兵罢了。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两万渔阳铁骑,枯羊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马缰。
直到眼下,他终于明白,为何冀州军的将领一提到太平军的骑兵,眼中总是难免会流露出几分不屑与轻视。
[这才是……骑兵呐!]
强忍着心中的惊颤。枯羊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只见在那两万渔阳铁骑的威慑力下,他的手臂竟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甚至于,他后背亦隐隐泛起一丝冰凉。
[那……那些家伙……一般便知道不好对付。真的要跟他们打么?只凭两千骑兵?]
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廖立,枯羊感觉自己额头隐隐渗出了一层汗水。
而就在这时。却见廖立淡淡地扫了一眼远方的佑斗,挥手喝道,“撤!”
话音刚落,廖立两千骑兵掉转方向,在渔阳铁骑眼皮下撤退了,这让远处的佑斗感觉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佑斗亦觉得对方撤兵亦在常理,毕竟他有两万骑兵,而对方仅仅只有两千人,不撤退,难道还要跟他恶斗一番么?
问题是,追不追呢?
佑斗心中有点犯难了,不过在思忖了一番后,他还是作罢了追击的打算,毕竟虽说同属冀州军,但他要追杀的乃是冀州兵的马聃军一支,而不是廖立那个他误以为的无名小卒。
然而让佑斗又惊又怒的是,明明他已宽大地放过了那支人数仅有两千人的骑兵队一马,可当他率大军转过山脚时,那支骑兵队竟然追了上来,远远地吊在他们身后。
“那厮……究竟想做什么?”佑斗心下不解地思忖道。然而片刻之后,他便明白了。
“尽情地……射!”
嘴角泛起几分冷笑,廖立如此对麾下的骑兵喝道。
只见在策马奔跑中,廖立麾下两千骑兵缓缓缩紧了与渔阳铁骑的距离,旋即,骑兵们举起了手中的手弩,对准了大概百丈外的渔阳铁骑的后背。
“嗖嗖嗖——”一阵蜂蝗般的声响过后,那两万渔阳铁骑在靠近后方的骑兵,有不计其数的人背部中了弩矢,惨叫一声摔落下马。
“该死的!”
得知此事的佑斗心下大怒,当即下令全军以绕了一个大圆的方式掉转方向,意图歼灭那支胆敢撩他虎须的冀州军骑兵。
然而,廖立却再次之前叫麾下骑兵减缓了马速,掉转方向逃之夭夭。
“混账东西,逃得倒是快!”
眼睁睁看着廖立军逃走却来不及追赶,佑斗恨恨地骂了一句,便下令全军继续赶路。
然而前后不到半柱香工夫,就当渔阳铁骑这才朝着云景山方向甩开马蹄时,廖立带着那两千骑兵又转了回来,一轮手弩齐射再次带走了数百渔阳铁骑的性命。
心下大怒的佑斗再次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但同时地,廖立亦恰逢时机地撤退了,丝毫不给佑斗追击的机会。
如此反复三回后,佑斗心中咯噔一下,他这才意识到,他遇到了一位善用骑兵的好手,倘若他再不针对此事做出一些防备,那么,别看他有两万渔阳铁骑,不消几日就会那仅仅两千人数的骑兵吃地干干净净。
“张望!殿后!”
一声令下,佑斗派出了一名叫做张望的将领,叫其率领两千渔阳铁骑殿后,而他本人,则继续行路追赶马聃。
以两千骑兵对两千骑兵,佑斗本以为此举十分妥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眼里仅仅只是无名小卒的廖立,那可是武力堪比费国、用兵堪比马聃的冀州军猛将。
“哟?变聪明了?晓得叫人断后了?”
眼瞅着那支从渔阳铁骑大部队中分离开来,准备与他厮杀的骑兵队,廖立嘴角泛起几分冷笑,随手将手中的手弩丢给枯羊,抄起一柄长枪。
“就这么……杀过去!”
而与此同时,那名叫做张望的北疆将领却愣住了,他原以为廖立会故技重施地撤退,却没想到,这回廖立竟直接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哼!见本将军仅两千人便心存轻视么?]
眼中泛起几分杀机,张望仔细估算着他与廖立之间的距离。
骤然间,他双目猛地睁大,厉声喝道,“放箭!”
这便是渔阳铁骑用以制霸草原、唬地冀京守兵人人丧胆的弓骑之术!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廖立轻笑一声,右手一招,顿时,麾下两千骑兵竟朝着右侧迂回绕了一个大圈子,精确地避开了渔阳铁骑射出的箭矢。
“什么?!”发现己方射出的箭矢竟连廖立军骑兵一根毛都没伤到,那张望顿时傻眼了。
也不知似乎是瞧见了张望那目瞪口呆的表情,枯羊心下怜悯地摇了摇头。
[真是不幸呐,那个不知名的北疆将领……你所遇到的,可是一个直觉可怕地令人匪夷所思的怪物啊!而且……非常强!]
“噗——”
隔着二十余丈,廖立甩出的长枪正中张望的胸膛,透体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