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王李茂、炎虎姬梁丘舞、以及鸩姬长孙湘雨这三位当世人才的携手合作上,不得不说,他兄长败得不冤,毕竟这三位无论是哪一位都不是好对付的。
不过话说回来,燕王李茂的实力佑斗相当清楚,炎虎姬梁丘舞的恐怖,他早在三年前也已见识到了,至于最后一位,鸩姬长孙湘雨……说实话佑斗对此女并没有一个笼统的概念。
“长孙湘雨……那个女人当真有那么强么?”佑斗有些纳闷地问道。
“强,十分的强!”深吸一口气,燕王李茂正色说道,“冀京双璧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小舞因阵斩了你兄咕图哈赤而名震天下,但长孙湘雨不同,此女不喜重名累身,因此除了在冀京因貌美而出名外,世人皆不知此女正是十一年前冀北大捷的最大幕后功臣……有此女在,出谋划策的人选,恐怕连本王的八弟李贤也得靠边站。与小舞以及本王不同,她的厉害之处,在这里!”说着,李茂指了指自己的心,压低声音说道,“城府、心计、谋略,这才是此女最可怕的地方!”
“当真?”佑斗闻言又惊又疑,古怪说道,“既然那长孙湘雨有如此能耐,何以远征军还能活蹦乱跳的?”
“哦?此话怎讲?”李茂好奇问道。
“难道不是么?”随手将手中的长枪丢给了李茂的亲卫,佑斗带着几分不解说道,“前两日,冀京那些家伙虽说将辽东远征军那帮莽夫耍得团团转,但却并未对远征军造成任何兵员上的伤亡……”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许自得之色,接着说道,“若是末将的话,哼哼,既然见远征军已疏于防范,在夜里白跑几次后就连城门再次打开也已不理不睬,就应该找寻时机悄然打开城门,偷袭疏于防范的远征军……连这种事都想不到,那长孙湘雨算什么算无遗策的奇才?”
李茂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只笑得佑斗一脸的不解。
“你错了,佑斗,她并不是想不到,只是权衡利害后,她不敢这么做罢了!——看来不单是远征军的那帮人被长孙湘雨耍得团团转,就连你亦被她给骗了!”
听闻此言,佑斗面色微微一变,愕然问道,“殿下,此话怎讲?”
李茂缓缓收住了笑势,忽而望着佑斗正色问道,“佑斗,你觉得若是冀京一方选择死守城池的话,本王能赢么?”
“能!自然能!”在稍微一迟疑后,佑斗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何?”李茂眼中闪过几许笑意,却故意说道,“你可要知道,冀京才增添了冀州军这七八万的新力军!——告诉本王你认为我军必胜的理由!”
“粮草!”抬头望了一眼李茂。佑斗正色说道,“无论冀京城内究竟有多少兵马,可他粮草已被我军截断……在草原时,只要截断对方粮草,就算是再强大的部落,也难逃覆灭的结局!——眼下冀京虽新得冀州军这支援兵,实力大增。可粮草却并未因此而增长,相反地,因为冀州军的到来,冀京城内的粮草消耗会愈加剧烈,若冀京只想着死守城池,不消数个月。我军甚至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此城!”
李茂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道,“说的不错,看来你确实有听从本王的话,好好研读我大周的兵书……”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风一转,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王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你,长孙湘雨是本王见过的最厉害的谋略家……既然连你都晓得冀京久守必失,她会想不到么?退一步说,就算像你说的,那个女人其实并没有多大本事,可就算如此,城内尚有本王的八弟李贤,他会想不到么?但为什么冀京一方还是那一副安逸的样子。仿佛丝毫未察觉到城内的粮草正在日复一日地大肆消耗……”
“这……”佑斗无言以对。
“她当然想得到趁机偷袭疏于防范的远征军,但是她不敢下达这个命令,因为一旦偷袭了远征军一次,远征军便会提高警惕,再次时刻关注冀京的动静,这就违背了她针对远征军行疲兵之计的初衷了!”
“违背了针对远征军行疲兵之计的初衷?”佑斗越听越糊涂,满脸不解地瞧着李茂。
“不错!”转头望了一眼冀京的方向。李茂压低声音说道,“她那是在铺路啊!看似仿佛是在戏耍那些举止低俗的辽东远征军,可实际上,她却是在为不日之后的突围做准备。那一次又一次地在夜里开启城门,叫远征军从最开始的时刻关注到如今的不理不睬,也只是为了在突围当日开启城门时,远征军不至于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此事,破坏了她率众突围的计划……”
佑斗只听得心中大震,惊声说道,“突……突围?殿下的意思是说,那个女人计划着在远征军的眼皮底下,让冀京那将近十万的大军悄悄溜走?”
“要不然呢?”轻笑一声,李茂眼中寒芒一闪,沉声说道,“长孙湘雨,那可是一个会将机会一一抓在手中的女人,哪怕那个机会再渺小,也不容其在眼前消逝而过……很难想象这个女人会因为别的原因而放弃趁机偷袭远征军,放弃衰弱我军势力的机会!除非她正策划着一个更庞大的计划!比如说,叫此刻冀京城内那将近十万的大军,悄然无声地从我军眼皮底下溜出城,逃之夭夭!——此女最擅长权衡利害,她很清楚,就算她设法偷袭了远征军,损本王数千人马,对整个战局而言却无关轻重,除非她能想方设法叫冀州城内的大军脱离我方的包围……”
佑斗闻言心中一惊,他这才意识到长孙湘雨用计之深,但同时,亦对看破了长孙湘雨计划的燕王李茂心生了更浓的佩服之情。
“殿下英明!——怪不得殿下这些日子反而不急了……前些日子明明还迫不及待地想攻下冀京。”
“咳咳!”颇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李茂淡淡说道,“既然对方已打算拱手将冀京让给本王,本王又有什么好急的?”
佑斗恍然地点了点头,旋即低声问道,“殿下,那我等该怎么做?要不要末将派一支铁骑埋伏在外,待其出城时偷袭?”
“莫要多事!”李茂摇了摇头,淡淡说道,“长孙湘雨与李贤皆是仔细谨慎之人,若是得知我军有伏兵埋伏在外,必定缩回城内……凭借着冀京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说实话个把月本王亦没把握将其拿下!——就让他们走!”
“让他们走?”佑斗惊声说道,“除恶务尽啊殿下!”
“大呼小叫什么?不是还有远征军么?”瞥了一眼佑斗,李茂嘴角泛起几分笑意,轻笑说道,“待其尽数撤出冀京后,就叫远征军去追击吧,我等只管坐收冀京便是!远征军内虽都是一些缺谋少智的莽夫,但若是追击一支败逃的兵马,呵呵,恐怕就算是长孙湘雨胸中有万千成计,亦难阻挡远征军的铁蹄践踏……”
佑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毕竟自李茂组建辽东远征军起,这支穷凶极恶的军队已不知踏破多少草原上的大部落。
“替本王告诉远征军的那些家伙们,本王的承诺依旧有效,只要他们能击溃冀州军,将其杀个片甲不留,记住,是片甲不留!此后,无论他们索取我大周任何一座城池,本王就能做主将城池交予他们三日,任其施为!”
说到这里,燕王李茂一双虎目中闪过一丝寒芒。
“只要他们还能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