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到了这时,彭脱才为自己先前的私心而后悔。三万精锐,本来好好地走在队伍的前面,想用下线黄巾军来消磨官兵兵力、体力的他,略用小计,就骗得下线黄巾军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那些人,可是七万大军啊。
挡在队伍的前面,就象一道道铁闸,横在自己精锐大军的前面。这一下,自己铁索横江的外号,可一点也没被人叫错。
这也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太过直误己。
望着前面无数无尽的黄头巾,彭脱第一次发现,原来黄色的头巾,是这么的令人讨厌。
令彭脱讨厌的黄色头巾下面,是一张张激动的面孔。冲在队伍前面的下线黄巾军,望见萧杨带领的官兵,不过几千人而已,他们就莫名地激动起来。好像,这些官兵,就是他们升官发财的保证。
波才造反之后,在颍川的阳翟城中,曾经下令:没被编入正轨黄巾军的兄弟姐妹,只要在战场上,杀一名官军小兵,就可以被编入正轨黄巾军中。杀两名小兵,就能升做什长;杀三名小兵,升队长……
最后,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的波才,对全体黄巾军的兄弟姐妹们说:如果他们能在战场上,杀官兵一名队长以上的军官。那至少可以在军中担任屯长以上的军官了。
多么诱惑人的奖赏!多么令人激动的悬赏!为了能升做军官,为了能当名正式的黄巾军。这些手拿棍棒的,才刚从农田,将沾满泥的腿踏上过一次大城市颍川的,曾经的淳朴的农民,咬着牙,切着齿,红着眼,紧着手,象一只只看到食物的狼,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扑上去,他们要杀人,他们要当官,他们要发财。为了这些,他们已经忘记,曾经淳朴的他们,当初有的是连鸡鸭都不敢杀的。如今,利字当头,什么仁义廉耻,善良忠厚?都已被波才、彭脱的鼓吹,抛到了九霄云外。
彭脱口中的下线黄巾军都已经冲了上去。被彭脱分成三部,左中右各一万精锐,分别由黄邵、何曼、彭脱三人统帅。这三万人,哪甘示弱?举着枪,提着刀,用手排开前面的同袍,就想挤到前面去。
彭脱他们还没挤到,前面的下线黄巾军,已经与萧杨、文聘、阮列的一千官兵交起手来。
马背上,萧杨、文聘、阮列三人,分据官兵的左中右三个部位。
冲在最前面的黄巾军,显然没有料到,几千官兵,见到这么多的黄巾军冲上来,他们还站在那边,没有逃跑。
在他们的印象中,官兵时从来就不敢与自己的弟兄们正正式式地交手的。今天,他们难道是吃错药了?而且还是集体吃错药了。
两千官兵没有集体吃错药,吃错药的,恐怕就只有萧杨一人而已。
两军相差,已经不过二十来步。彼此,都已经能够看到对方的鼻眼眉毛。
萧杨动了,手中长枪朝天狠狠一刺。仿佛那天,都已被萧杨手中的长枪刺破。
“放箭”两军相差二十步,萧杨倒了这个时候,才喊出“放箭”的军令出来。
萧杨知道,所谓官军的弓箭,不过是聊胜于无,用来吓吓人的把戏而已。
因为,萧杨手下,称职的弓箭手,不过一百五十人。其余的五十名弓箭手,准头基本木有。
这一百五十名弓箭手,除开新野的九人(阮列作为新野弓箭手的什长,已经升到曲长官职,基本不再单独用箭了。),其余的弓箭手,有一百二十人,是南阳宛城的老班子。其他的二十一人,这是宥阳周双和涅阳的县兵中的弓箭手了。
勉强组建的两百名弓箭手,手中的强弓硬箭还是有的。这支奇兵,是萧杨自从从褚贡手中接过南阳的兵权之后,就极力化了时间与精力凑成的。
两百人,胡广是他们的头儿。
“射——”
胡广恶狠狠地,学着萧杨的声音,喊出来后,率先射出一箭。
“咻——”箭矢破空的声音,很是尖锐。只是,破空声极短。好像才刚响起,就已经再听不到那支箭矢的破空、颤动的尖声。
不是说十几万的人叫声,脚步声、兵器破空声、呐喊声、骂娘声影响了众人静听的声音。
而是,那胡广弓弦松出的箭矢,才在空中锐响一下,就已经射进了一名下线黄巾军的颈脖中。
这支箭矢破空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听到的,只有这支箭矢的箭簇,射进人的皮肉、血管、骨头中的声音。以及,“噗——”的一声,热血从箭口澎湃而出,溅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