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那个什么尽人亡了不可,还有,要是老姑母一纸诏书下,召李显这个绿帽子糊涂蛋儿回神都,这一切可就露陷儿了!
巴咂着嘴,回味着,思谋着,一乘马车,武三思西去了!
武三思还未归来,神都洛阳,风光绮丽,出现了难得的久违的平静,凛冬之湖,水波不惊,只有几个小小水旋!
册立庐陵王伯父显为太子,这事儿……皇奶奶定下后虽然没有公开,但是,朝中但凡有点儿人脉的大臣都早已的了信儿,是私下传播,交头接耳,热闹非凡!
对武氏子弟、李唐旧臣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
立伯父显为太子,第一个,武家不会遭受毁灭性打击,来日方长嘛;第二个,恢复李唐,李唐旧臣所向往的,父王旦、伯父显,立谁不都一样,在有些李唐旧臣看来,甚至伯父显比父王旦更加合适;
毕竟,一,伯父显为兄、父王旦为弟;二,伯父显有着太宗相貌;三,伯父显仁厚善良,老好人一个;四,伯父显和武家铁杆势力没有深仇大恨;五,伯父显最起码高明正大当过几天皇帝;六,伯父显被废黜理由牵强,让人同情,所以,是有很多大臣支持伯父显为太子的!
当然,还有少部分支持父王旦的,譬如我师张说、夏官侍郎姚崇、凤阁舍人宋璟等父王旦的几位好友,他们深知父王旦表面上虽然炼丹修道、韬光养晦、与世无争,但为人深沉、颇有城府、每遇大事不糊涂,若能当政,必是一个难得的好皇帝,所以,当他们得了信儿,是纷纷跑来劝慰父王,让父王旦再争取一下!
七月二十七,下午,一场暴雨后,泥土腥味涤荡天地,风吹来了清凉,阳带来了温暖!
老倔头凤阁舍人宋璟火爆脾气最为急躁,刚得了消息,便叫着姚崇、张说,跑来了东宫,拉着父王旦的手就是一通絮叨!
瘦高个儿,抓着头,看着父王旦风淡云轻,不急不慢一口一口喝着茶,宋璟红瞪着眼,拍着桌子,一把夺过父王旦手中茶盅,急切道:“殿下呀,这都啥时候了,您还有这心思喝茶,您难道没听说,陛下要立庐陵王为太子了,啊?”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呀!
一袭淡青金线袍,懒散中透着闲逸,父王旦拿起一旁姚崇桌上茶盅,轻轻咂了一口,慵懒摆手道:“我听说了,可,那又如何?”那关他什么事儿?
“呃,那又如何?”急得就要跳起来,宋璟是哭笑不得,瞧你这说的,“殿下,你哥要当太子了,你这个皇嗣都要被废黜了,你就没点儿危机感?”
“呵!有那干什么?”
父王旦嗤笑,皇嗣位子……想到了许多,面上有着一丝痛苦,有些抽搐道:“在这位上,母皇和我疏远了,朝臣和我敌对了,两位爱妃永远离开我了,我也受尽了千百苦楚,孤零零,风雨飘摇,如履薄冰,不知何时坠落深渊!皇嗣位,帝王权……这就是个害人玩意儿,我要它干什么,它害的我还不够,离了它,我才能活得更好,我的儿女们才能更好成长,扔了它,祸患危机才能远离我而去,要想少一些危机,多一些安稳,只有——让母皇把我这皇嗣位废黜,而现在,正有这个时机,你说我反抗什么,还不赶紧抓住,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呃?”宋璟说不出话来了,也对,很对,完全对,从自我小家出发确实是这个理儿,可他不甘心呀,最后,有些无奈有些希冀道:“殿下,你真没那一点心思?”真没一点登临九五的心思?
父王旦坦然:“我的心思,不争天下,袖手山河,一卷古书,乐得逍遥!”这是他所求!
“噗嗤!”
看看面色古怪红涨着脸怒到极点的宋璟,再看看那一脸无所谓的父王旦,张说乐抽了,噗嗤笑了,指着宋璟怪笑道:“呵呵,你看看,宋兄,我早说了,殿下他肯定不争这,他厌烦了,他早受罪受够了,你还不信,看看!”
对于这位睿智深沉而又乐得逍遥的皇嗣——父王旦,张说是知之甚深的!
“哎!”宋璟只能徒然一声长叹!
回首往昔,略一沉思,张说再抬首看向父王旦,目中有着不掩饰求助,不是为己,淡淡道:“庐陵王,平庸无能,糊涂透顶,难当大任!”
“他是我哥!”
眸中闪过一抹戏谑,父王旦同样平静,一字一顿,仅仅四字,便已足够,他是我哥,我不能、不会抢自己哥哥的太子位,其实,还有一点,谁当太子关我什么事儿,我乐得逍遥便足够!
姚崇低头,咬牙,释然,缓缓抬首道:“殿下,定下了!”
“啪!啪!啪!哈哈哈哈……定下了,不要了,乐逍遥!”
父王旦啪啪拍手,欢快非常,倏地起身,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