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地说完这句话,薛云深又锯嘴葫芦似的闭紧了嘴巴。
要不是他的吐字足够清晰,许长安险些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因而乍然听到这三个字,许长安并不明白薛云深说的什么,等意识过来,登时一口气哽在了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配得上。”
将字音含在唇齿间,许长安细细咀嚼了一番。
身为一介异世孤魂,来的机缘巧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去了。这样的自己,谈什么般配一国王爷?
更何况,王爷还与自己性别相同。
性别相同也便算了,问题是若真嫁与王爷,日后生出来的种子发了芽,他该管自己叫爹,还是唤娘?
臆想到一个形似绿孩子的白胖软包子管自己叫娘的场景,许长安深深打了个寒颤,心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触动,几乎是顷刻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恢复寂静的马车内,只听见车轱辘在官道上滚动的声音。
过了会儿,到底是理亏的许长安按耐不住,他试探地碰了碰薛云深的指尖,殷切关怀道:“殿下,我替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好不好?”
薛云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压根不说话。
许长安无奈,只当薛云深是默许了,他推开小窗,问楚玉要来了水囊。
用清水将汗巾弄的足够湿润,许长安伸手握住了薛云深的手指。
残留着缰绳碎屑,与油亮马鬃毛的手指被捧离了膝盖,裂开血口子的虎口顿时无所遁形了。
握住薛云深指骨分明的手指,许长安动作轻柔地清理了他虎口处的伤口,又将他手背的血线缓缓擦拭干净。
薛云深似乎感觉不到痛,一动不动地任许长安摆布。
擦完了血线,许长安收手时无意间翻开了薛云深掌心。
结果原以为伤口都处理好了的许长安,立马倒吸了口冷气。
头一回逛墨王府,薛云深牵着许长安走了一路。
曾经毫无间隙地掌肉相贴过,许长安知道贵为皇子的薛云深掌心有多细腻柔软。
只是现在,那泛着淡淡粉色的细嫩掌心,被一连串形状可怖的血泡霸占了。
血泡最大的有指甲盖大,最小的和黄豆差不多,顺着指根燎了个歪歪斜斜的一字。
“痛吗?”许长安用指腹轻轻擦了一下血泡边缘。
他动作是如此小心翼翼,以至于原先打定主意绝不理他的薛云深,没忍住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痛吗?”
许长安又问了一遍。
薛云深嘴唇动了动,就在他准备大人不记小人过,看着王妃这么关心的份上原谅他的时候,马车忽然整个儿震了一下。
紧接着底下道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崩塌声。
“砰!”
一声巨响,毫无防备的马车掉进了事先挖好的陷阱里。
骑马护卫在马车周围的许道宣几人也不能幸免,双双与马落入陷阱,以千斤压顶之姿砸在了马车顶上,紧接着又滚地七零八落。
在先前的马车坠落中,要不是薛云深眼见事情不对,飞快地将许长安扣在了怀里,不然晕马车晕地七荤八素的许长安,肯定难逃磕破脑袋。
奈何今日注定有此一难,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许长安,最终还是没逃过这么一顿不分敌我的乱砸。
薛云深紧紧将许长安护在身下,等头顶噼里啪啦砰的声音停了,才悄悄松开了一点力道。
没等许长安拔出脑袋,他又伸手一声不吭地把许长安从头到尾摸了一遍。
确定许长安毫发无损后,薛云深紧绷的神色缓了下来。
“殿下,你怎么样?”
甫一拔出脑袋,许长安便急急问道。
他犹豫会儿,最终还是学着薛云深的样子,将薛云深整个儿摸了遍。
没摸到任何不对劲,许长安松了口气,道:“万幸,没有伤到哪里。”
在两人相互检查的功夫里,楚玉段慈珏许道宣林见羽四人也纷纷从各个离奇的角落里,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
“那个孩子呢?”林见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