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算是止住了，不过断肢只能回到空间里修复。没事，断着断着就会习惯了……只要不是第三条腿。

    李帆小小自嘲了一下，勒紧了被鲜红浸污的绷带。之前金发青年因为是自爆而死，所以仅仅给李帆留下了一件东西，那就是之前在港口处战斗时因为逃得匆忙而遗落的鞭子。虽然是d级上品的武器，但是对二人都没什么用，大概就作为报酬交给乔尔了。

    对面乔尔大大咧咧的打招呼很是显眼。冲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笑了笑，李帆把目光投向了惊恐不已的比良坂姐弟。

    比良坂诗弦已经彻底绝望，泣不成声的她甚至连看李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嘴里不住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欺骗我……”

    李帆叹了口气，就算如此，自己也无法对她有多少怜悯之心。要怪，就怪你的弟弟吧。

    “有什么想法吗，你的隐藏任务。”乔尔低声问道，这可关系到他收获报酬的丰厚程度。

    “没想好，不过说到折磨一个人的精神……我还是看过不少资料的。”

    相对崩溃的姐姐，一边的龙二却显得冷静得多。

    “想要我的命，对吧。”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比良坂龙二还能坦然说出这样的话，好像马上要被杀的人不是自己一样，李帆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到底还是有一套的。虽然从他胸前的起伏来看，龙二的心脏已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我知道，我干了不少坏事，这次算是躲不掉了。”龙二丑恶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苦涩：“如果我的父母给了我一个完整的童年，也许我现在会是一个老实厚道的人也说不定。”

    都什么年头了还想感情牌？李帆突然也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这个人渣想要耍什么花招。

    “我是姐姐抚养大的，对我而言，她已经不仅仅是姐姐的角色了，她是我的老师，我的母亲。所以——”比良坂沙哑粗糙的声音开始激动地高昂起来：“我希望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能和她说几句话。”

    看起来很有逻辑很合理的要求。考虑到自己还要彻底挫败这家伙的意志，李帆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龙二的请求。反正他已经跑不掉了，自己的时间还绰绰有余。如果逼得太狠，也许会引发强烈的反弹。

    就这样看着龙二搀着颤抖的诗弦，李帆眯起眼睛，仔细琢磨着比良坂姐弟的一举一动。

    龙二似乎要把什么东西交给自己的姐姐。比良坂诗弦泪流满面，不住地点头答应着龙二的每一个嘱托，直到龙二掏出了一把手枪。

    “给我把枪放下！”

    出乎李帆的意料，丧心病狂的比良坂龙二竟然一把死死拽住全心全意为自己拼命的姐姐，手枪死死地抵住了她的太阳穴：“你们再动一下，我就要了她的命！”

    因为过度的恐惧与兴奋，比良坂龙二本来不堪入目的尊容显得更为扭曲丑陋：“你们是大友议员的人？那因为你们的失职，导致他的儿媳妇丧命，他会怎么想呢？！”

    比良坂狂妄地高叫者：“把枪放下！立刻！”

    切，真是老套的桥段。李帆原本还有的一丝感慨，眨眼间就沉没在漆黑的冰冷中。

    六亲不认的肮脏东西。大友议员只是我的一枚棋子罢了，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普通npc的死活？笑话。

    “帕西，一会等他露出破绽的时候，你用替身术绕到他背后制服他。”

    “哦。”帕西嘴上答应着，眼睛却晓有兴致地越过一脸哀戚的龙二，紧紧盯着身后衣不蔽体，仿佛一块木头般沉默的七濑恋。

    “你看着她干什么。”李帆斜过眼，注意到了帕西脸上的玩味神色，也就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存在感几乎完全消失的七濑恋。“她脸上开花了？”

    “比脸上开花有趣多了。你看那家伙的眼神。”帕西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我还在阿姆斯特丹的时候……见过两次这样的眼神。”

    李帆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七濑恋苍白的容颜，直到七濑恋突然转过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帆。两人的视线交错，李帆才吓了一跳。漆黑？空洞？也不对。那种眼神里充满了什么特别的东西，那是在原来的七濑恋身上绝对不会存在的……

    属于自己的**。

    ——————

    龙二架着被惊吓到昏厥的姐姐，颤颤巍巍地一步步往后挪。

    李帆本可以无视比良坂诗弦的性命，直接攻击龙二的，但是他却和帕西一起放下了枪。

    李帆想看看，七濑恋到底要做什么。

    乔尔看着这俩人有些不明就里，不过也很配合地放下了武器。比良坂松了一口气，回头叫住七濑恋：“起来，我们走了……恋？”

    发觉身后的女孩没有像往常一样温顺地应答，龙二忍不住扭过头来：“恋……”

    回答他的是一把雪亮的匕首。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直接吓破了龙二的胆。慌忙中他把枪口对准扑上来的七濑恋，但是当他扣下扳机的时候，他惊惧地发现手里的枪什么反应都没有。

    “昨天晚上，我已经把子弹卸出来了。”七濑恋温柔的笑容此时此刻落在龙二的眼里犹如地狱里罗刹女的狞笑：“折磨我了那么久，也该有所觉悟了，医生大人。”

    龙二松开自己的姐姐，慌张地后退着：“不，你一定弄错什么了，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就像李先生说的那样，你只是喜欢侮辱我，把我变成你的东西时的那种过程罢了。”七濑恋的脸上还是那样甜美的笑容，只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三九的寒风一样凛冽：“只是一个，把自己的尊严建立在践踏别人尊严之上的loser而已。”

    就在李帆对这突如其来的一转攻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背上的鬼首印记隐隐一痛，神秘的提示适时地在耳边响起：“比良坂龙二的意志被挫败。比良坂龙二死亡后，特殊道具【龙二的笔记本】解锁。”

    看着眼前的柴刀大戏，帕西似乎很开心地拍了拍手，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这样的眼神我在阿姆斯特丹见过两次，一次是隔壁店里卖的杰安娜，她那个吸毒的便宜男友拿了她的钱甩了她之后，她就带着这样的眼神把这家伙和那个小三砍得满脸血……另一个就是戴雯，她在一夜之间把她店里的人都剁碎了，一个也没有留下。”

    她转颜瞥向目瞪口呆的李帆，咯咯笑道：“喂喂，公狗，你好像一不小心干了一些很厉害的事情啊。”

    李帆还没来得及把表情调整过来，七濑恋就突然停下了最后的那一刀，转身笑着向李帆走了过来。

    虽然一切都按照最好的那一面进行中，不过我好像无意间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李帆看着笑得妖异地走来的恋，不禁擦了一把冷汗。果然应了那句古话：不在沉默中变坏，就在沉默中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