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放人。”
尽管板垣征四郎的脑袋比眼前这位值钱得多,但陈大少爷还不甘心做那锦上添花的事,再次权衡了一番后,终于下定决心,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姐夫,照理说军人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该过问政治,但有些事却不得不问,希望您不要生气。”
“什么事?”汪精卫被搞得一头雾水。
“高先生和陶先生您是怎么安排的?”
包括汪精卫和周佛海在内的绝大数人,对重庆那位的态度仅是战、和意见不同,而对于蒋氏个人,则从无一语攻击。在所有公开发表的文件中,也始终称蒋先生而不直呼其名。甚至在私下里说话也满口蒋先生,连日本人在场时都毫不避忌。
相比之下,高陶对蒋的态度则激烈得多。
他们二人从香港到上海,从没停止过对蒋攻击。开口就是“蒋j石以国殉g,以党殉人”,闭口就是“蒋j石挟持军民,诬主和者为汉奸,以暴力相摧残”。他们对“和平运动”的热心,表演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精采万倍。
陈大少爷可不认为他们跟汪精卫分道扬镳,真是出于什么“深明大义、幡然变计”,而是因为分赃不均,没坐上他们想坐的位置。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陈大少爷才下定决心宁可出卖他们,也不让他们走在自己的前面。
“高宗武和陶希圣?”
“嗯。”陈大少爷异常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闲语了?”
“听到了一些。”
陈大少爷咬了咬牙,毅然说道:“有传言说高先生对您非常不满,他自恃首先打通与日本联系的渠道,立下头功,新政府成立后自然是开国元勋。而且在重庆时已经是外交部亚洲司司长,所以在新政府中官升一级当个外交部长应该问题不大。却不料仅捞到个外交部副部长,所以失望到极点。姐夫,不是继祖危言耸听,这人一旦失去理智,很容易走极端啊!”
眼前这位从未过问过政治,汪精卫意识到他绝不是在无的放矢,想了想之后,不露声色地问:“那陶希圣呢?”
“有传言说陶先生对于‘和运’,也以劳苦功高之开国元勋自命,不愿担任空洞的宣传部长,而是志在实业部,您却把实业部给了梅先生,着实让他寒心呐!”
迄今为止,就高宗武和陶希圣没搬进愚园路一一三六弄,想到他俩百般推脱,一直没在“调整中日邦交”文件上签字,汪精卫顿时倒吸了一口凉凉气,“谁说的?”
陈大少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回道:“姐夫,谁说得并不重要,是真是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弄假成真,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有证据吗?”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跟杜公馆的万管家走得很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会儿您就找不着他俩人了。”
高宗武和陶希圣都是“首义分子”,汪精卫可不认为陈大少爷敢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继祖,除我之外,这事你还跟谁说过?”
“兹事体大,除您之外我谁都没说。”
现在最怕的就是闹笑话,汪精卫这才松下口气,起身在书房里转了两圈,猛然回过头来,“继祖,既然是你第一个察觉的,那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不管是真是假,绝不能泄露出半点风声,连你表姐都不要让她知道。”
事实上陈大少爷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吃定了汪精卫会选择“家丑不外扬”,见他果然把二人交给了自己,顿时欣喜若狂。但为了不让他疑心,还是假作沉思了片刻,才低声说:“姐夫,那我就请高先生和陶先生去武进住一段时间。对外怎么说您想好,千万别穿帮。”
还是自己人靠得住啊!
汪精卫暗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知道了,事不宜迟,你赶快采取行动,事成之后给我个电话。至于怎么处置他们,等我想好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