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扔进屋里,突然的事发让日军窒息般沉默了几秒钟,这迟疑的瞬间就是生命的瞬间,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手榴弹便“嘭嘭嘭”的炸响。
队员们纵身冲进被炸开的屋里,用刚装备的汤姆森冲锋枪开始扫射,二连长也带着弟兄们往里面冲。
战斗激烈地延及整个据点,轻机枪、汤姆森冲锋枪和花机关暴雨般地扫射。手榴弹接二连三地炸响,四面紧围,中间开花,自进驻以来从未受到过攻击的日军小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里没有配备电台,电话线也早就被掐断了,但潜伏在雪地里的伏击总指挥陈长禄还是忧心忡忡,生怕因此而打草惊蛇,吓跑正往口袋里钻的头号目标——板垣征四郎。
武器装备和兵力占绝对优势,战斗不到一小时便宣告结束,58名日军无一漏网,全部倒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中。
“各连按计划行动,炮营测量射击诸元,只剩一个半小时了,动作一定要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陈营和炮营近两千官兵立即行动起来,扒铁轨的扒铁轨、埋zha药的埋zha药,在路基两侧设立机枪阵地的设立机枪阵地。
经过近四十多分钟忙碌,周围又归于沉寂。四方夜色沉沉,云气盖到平畴上。落了叶子的枯树林,向半空里伸着枝丫,在寒风里颤动。沿铁轨的雪地和小河汉,加重了一番潮湿,让看的人增加了一重寒意。
板垣征四郎的行踪属绝密,连留守在常州城里的村上少佐和广野参谋都一无所知。况且旅团部刚刚通报,有小股敌军已流窜至主力侧后搞破坏,所以通讯中断一会不足为奇。
深夜十点五十八分,一列火车像一条火龙,带着巨大的声浪,迎着这充满雾气的黑夜,啌啌隆隆的以正常速度沿铁路向东行进。
看着远处那宽大而雪白的光柱,陈长寿兴奋不已,一边示意弟兄们准备,一边激动地命令道:“给旅座、魏参谋和张参谋发电,老鬼已进入伏击圈!老鬼已进入伏击圈,五分钟后发起攻击!五分钟后发起攻击!”
火车越来越近,当驶到一座近二十米长的铁路桥时,预先埋设的zha药被及时引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然而威力有限,仅炸毁火车头,后面几节车厢震了一下,甚至都没脱轨。
爆炸就是命令,霎时间,埋伏在路基两侧的官兵,不约而同地向目标开火。
炮兵营早测量好射击诸元,几乎在爆炸同时,营长顾发坚就扯着嗓子吼道:“目标前方列车,榴弹瞬发引信半装药,标尺四零一,三发急速射,开炮!”
炮手拉动撞针,炮弹轰然出膛。第一轮试射两发命中,被浓烟裹着的火车又卷起两个火球。
“嘭嘭嘭……!”
六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像冰雹一样砸向列车。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这列象条巨大僵蛇的火车,在如此猛烈攻击居然“哒哒哒”的开始还击。
子弹在人们头顶上空嗖嗖乱叫,陈长禄心急如焚,因为干掉列车后还要赶赴武南支援邱营、谢营和一团一营,顿时咆哮道:“旅座有令,速战速决,不要俘虏。弟兄们,给我打准点!”
流星似的火光,在夜空里构成无数弧线,往浓烟滚滚的火车罩去。在这火线中,一个个的红球,夹杂着扑落。“嘭”的一声,两节装甲车厢被炮火掀翻,其他几节则歪歪扭扭地斜卧在路基上。
这时候,几十个日军从不同车厢里“哇哇”冲了出来,还没等他们看清情况,十几道火舌便“哒哒哒”地横扫过去。炮兵已无用武之地,陈长禄当机立断地命令道:“一连、三连跟我上!二连和炮兵营按计划行动!”
“是!”
传令兵刚跑出不远,近六百多官兵就交替掩护着冲上路基,对列车里的敌人发起最后攻击。参差错落的阵线上,弟兄们匆忙扣动着扳机,“砰砰砰”炙热的火焰同时腾起,一排排子弹如同炸窝的马蜂样劈头而出。
子弹破空而出,带着强大动能飞扫掠过那些慌忙中爬出车厢的日军。
这一轮射击,距离近,打得准。无数的子弹汇成一堵致命的金属墙,碾过之处血肉横飞。又是十几鬼子发出哀号,犹如被割草一样横七竖八倒成一片。
潜伏在武进和金坛交界处打援的杨营一连正在焦灼中,连长杨忠明四肢被寒风吹得僵冷,手心却在出汗,对现在的他而言,每一分钟都长于一日。
隆隆炮声早已停息,但奔牛方向光耀夺目的大火,却传送着迷乱、惶恐和刺激。十几分钟后,据点里的援兵终于出动了,密集的三路纵队急急奔走。
他依然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日军,终于,他下达了命令,一枚枚手榴弹从铁轨两旁掷出,爆炸后是一个短暂且充满凄凉的沉默,70多援兵十之**倒在血泊中,顽强的日军有一口气的都向路基边水塘滚去,轻重机枪也随之而开始射击。
月亮升起,照着那血色的水塘,横陈在铁轨上的尸体在月光下显出黄色的手、黄色的面孔和黄色的军服。火药和血腥构成一种军人最熟悉的气味,弥漫着,扩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