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姓泉川才是……」从宁宁的情报里,他知道泉川是梓的母亲的姓氏.
换言之,泉川梓根本就只是梓的另一个角色,而并非梓本人.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十多年前,德川将军的一位小妾曾产下一龙凤胎,只可惜男孩出生不久即夭折,据说那男孩该是叫……德川梓夜是吧!!」梓的气质显示出他曾接受良好的教育,只要回朔德川一族就不难发现.
听到琣似不干己的话语,德川秀彦却瞬间惨白了脸.
「请回吧!!德川将军……」
「哼~!」心有不甘地瞪着琣,德川秀彦才恨恨地道:「容我提醒殿下您,梓那男人绝非殿下掌握之中.」
「彼此……」
早在梓手染鲜血却仍面不改色时,他就又发掘了自己所不知的梓的一面,或许……梓正是做出了他长久以来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没有任何的恐惧,没有任何的迟疑,更没有任何的罪恶感,这样的梓竟让人觉得再适合不过他坦率的个性.
想到母亲临死前的讶异,他的心中竟有着快意,一种……彷佛复仇般的快意……
但如果……有一天梓染上的是自己的血呢?
看着德川秀彦拂袖而去的背影,梓的选择……他真的没把握……
「呵……」岑后的尸体已在刚才就教人收了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浓浓的血味,不知为何,琣竟笑了,笑的仿佛瞬间放下所有顾虑般地,在刹那,他似乎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办了.
如今自己已是自由之身,再也毋须受制于自己的母亲和丰臣一族,既然这自由是梓给他的,那他就别想摆脱!!
反正已不会有人反对了……就算强迫,他也在所不昔!!
「琣……」琣的笑声让人心惊,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回神的沙德也只能看着他不寻常的举动,不知该怎是好.
缓缓地转过头,冷漠地看着沙德担心的神情,琣的眼神却冷地似陌生人一般.
「我还以为……你也希望他死的……」
「……」无语的沉默,自己的行为让沙德说不出为自己辩驳的话.
无言,成了他与琣的唯一能做的.过往的友情如梦一般地,除了记忆外,什么也不剩下.
良久……
「你走吧!」轻抚上额,琣有些疲惫地说.「最近与邻国的关系变化,急需出派外交使节,依你的才能,到那儿也许更适合你也说不定.」
「琣?!为什么?!难道你认为岑后谋害梓的事,我也有份?!」琣要赶他走?!这样的念头让沙德讶异.
yuedu_text_c();
「不……跟这事没关系,这只是意外罢了,就算这事没发生,我本也打算告诉你的……」琣摇摇头,神情淡然.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他走?!他不愿离开琣,更不愿离开宁宁……
想到宁宁,心似乎狠心抽痛了下.是啊……他还未实现给予宁宁的承诺,他还不能离开……
「是宁宁的希望……她不愿再等了,所以她希望你能够离开,好好地为自己而活,不要再因她而强迫自己.」想到宁宁的遗言,一往情深的话语,琣知道,沙德和宁宁都是幸福的.
所以沙德要恨……就恨他吧!
「不可能的!!」沙德不敢置信地大喊.
宁宁明说过会等自己的!!握紧怀中所藏的白玉佩,无情伤人的话却仍是由琣的口中流泄,狠狠切割他的心,点明着他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宁宁是公主,身为皇室人,我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力……宁宁她一直不愿让你伤心,但伤害她的人……就是你不是吗?」
「她说她不愿再空等了,更不愿见你为了她的承诺而强迫自己做你不愿的事,所以……你走吧!」
「这……真是宁宁她亲口说的?」微颤抖的语气,沙德似不服气又似认命地追问一句.
「我没必要欺骗你!」留下一句,琣也转身离开这充斥的血味的厅院,没有犹豫地朝与禁宫完全反方向的后山走去.
他知道他思念的人儿定在那儿……
而在汀院中,被独留下的沙德若有所思的看着从怀中拿出的白玉,刚才的激动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悲伤也被苦涩悄悄吞噬.
五年了……早该清醒的,却还是……
没有眼泪,也不再感到心痛,有的,只是满满的如麻药般的苦涩.
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吧!沙德轻笑着,然笑声中的苦,有谁会懂?
这就是他想尽办法甚至不择手段换来的?
手中传来微冷的触感,放了手,不意外地听到了物体撞击地面的碎裂声,清脆的声响伴随无数的碎块,他又笑了.
就似自己的心是不?
碎得那么彻底,想拼也拼不回.
蓦地,感到自己的颊上似乎有一片清凉,伸手抹去,竟看到自己的手上有一道水痕.他……哭了吗?
「唉……」
幽幽叹了声,他撑起彷佛已无知觉的身子走出已无人的厅院,那白玉的碎块彷佛化为他流不出的泪般,代替自己的哭泣.
这次,该好好地为自己而活了吧!他想……
26
落寞地站在一墓碑前,梓本已单薄的身子更显孤单,孤立于风中,任粉色的樱花瓣落了自己一身,青丝随之飘逸.
也该……有所了结了……
宁宁生前就不喜奢华,加上为了低调,宁宁并没有葬入皇家墓园,而是草草埋在宫廷的后山,长伴樱树眠.
花若有情,那这樱花雨是否也是为此而落花瓣泪?
传说樱花早绽的那一年必有血光之灾,这是否也是花灵为着死去的亡魂哀悼?
yuedu_text_c();
跪下身,他轻抚上墓碑上的刻字,像是想将之刻划在脑海中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描绘着.
这字,是琣亲手刻的,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琣安排的,丝毫不曾假手于他人.他看着琣做一切时是面无表情的,但他知道……当一个人极悲时,平静往往是最危险的.
会伤会痛,表示还有知觉,一旦麻痹……想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梓突然觉得好冷,不是身体,而是心寒.
在宁宁临走前,曾拉下他在他耳边跟他说过一句话,但能不能做得到?他真的没把握.
「宁宁……如果我做不到你的遗愿,你是否会怨我?」看着那熟悉的名讳,梓轻启口道.
背后响起落叶被踩碎的清脆声响,他不用回头,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来这里找自己的.
从来他找自己总远比自己找他还来得容易……
「你果然在这儿……」没有接近,琣只是来到梓的身后,看着梓跪坐下的纤细背影,忍下想前去拥抱他的念头.
「除了这……我不知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很可笑,天下之大,他却一辈子都必须依附人而活,没有看向琣,他突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想我真的不明白……」
「我让沙德离开了,以宁宁的名义,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不会愿意离开的.」
「但他会恨你吧!!」想到沙德,再看了看此时已沉睡的人儿,五年来,命运又拿了什么来回报两人的痴心?
也许隐瞒沙德对他而言真是好的,人间最苦莫过于生离死别.死心……也许对他而言真是最好的结局.
总有一天,沙德也会慢慢淡忘了宁宁吧!!又或许,在生命的尽头之时,独自回味着此一往情深的记忆吧!!
这是宁宁所希望的幸福,也是她给沙德最后的幸福,纵使沙德可能会恨自己也在所不昔.
握紧拳,琣问出了他的疑惑.「为什么要那么做?!」
梓定早已明白自己母亲的阴谋,不然也不会事先通知德川秀彦,但为何不告诉自己,反而将计就计杀害母亲与君江?
因 为德川秀彦比自己更值得信赖吗?
「我不这么做,如今死的人就会是我.」冷淡的语气,抬头看着琣似愤怒的眼神,他没有起身,因为没那必要.「为了生存,每一个人都有权不择手段,我自认我没有错,我只是想生存罢了.」
他从无意杀人,是她们先来招惹他的,能怨得了谁?
「为了生存……连我也不能信吗?」琣神情有些苦涩.
「你教我该怎地开口?说我为了生存,我不得不先下手为强,杀了你的亲生母亲吗?」
「……」
「呵……」边摇头边笑着,梓继续道.「琣,你比我年长,但许多事情,你看得并不比我透彻.」
「也许吧……」对于人性,他只能了解,却无法像梓一般地掌握.
就如同梓可以看透自己,而自己只能感受梓的情绪……
没有人可以掌握梓,连德川秀彦也没办法吧!
「况且……也许你该庆幸,岑后她是代替你而死的.」那个人要他杀了琣好彻底铲除丰臣一族的势力.如今岑后一死,虽实行的方法不同,但毕竟目的是达到了,那个人也毋庸再有顾虑了.
也或许,该庆幸的人是自己有说不定.庆幸有个替死鬼送上门,庆幸自己不用狠下心来结束琣的生命.
因为琣……是绝不可能支持丰臣一族的……
yuedu_text_c();
「也就是说,如果我母亲没有死,你就会选择杀我?」
「可能吧~!我说过,有朝一日,如果我不得不有所决择时,我会选择的,定是自己.」没有丝毫的犹豫,也许会心疼,也许会后悔,但他也绝不会心软.
好残忍……感觉胸口的苦涩感扩大,琣苦笑着.
「如果你不愿那一天的到来,你最好现在就杀死我!!」琥珀色的眸子没有所谓的畏惧,有的,只是如止水般的平静.
而听到他说的话的琣只是默默走上前,同在他面前跪坐下,执起梓的一束发缠卷在自己的腕上,微一扯,不意外地听到梓的惊呼.
「唔……」突然吃痛让梓叫了出,颈子也因为发被扯而不得不抬高,使他被逼着面对直视着琣.
「你听好了,你已经是我的了……除非我死,否则你一辈子都别想逃.」琣俊美的脸庞不知怎,竟添了抹阴沉.
「即使我欲杀你?!」忍着疼痛,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琣,这样陌生的琣让他感到恐惧.
悄悄地往后退,本想不着痕迹地离开琣的压迫,没想到琣似是发现了他的意图,更狠狠地拉了下.
「不……好疼……」因剧痛而逼出了泪水,但头皮上的疼仍未减轻.梓突然发现到一个可怕的事实──琣变了,变得和已往似他为所有物的男人一般.
许是心软,琣终于放了手,但仍是抬起梓的下呃,似警告却更似诅咒地在梓耳边低喃.「你别想离开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梓已听不进,他疑惑自己做了什么?!杀了岑后,让琣不再受制于岑后与丰臣一族.给了琣自由,却为自己上了道枷锁?!
恐惧袭上了他的身,琣却无视他的颤抖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
后来琣又对他说了什么他已无暇去注意,耳边响起的,却是宁宁临终前在他耳边说的话:
梓……算我求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是骗他的也无所谓,求你千万不要离开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