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剑舞,是剑中有舞美,舞中有剑气,是人剑合一,剑存心间,舞与九天。即使是双手没有执剑,舞中也有凛然剑气。一曲《凤求凰》,虞韶九显然做到了这一步。
得到了幽娘的剑谱这一意外惊喜,虞韶九自然欣喜万分,倍加珍惜,连阿兄说媒一事也抛在脑后,勤加练习起来。对于自己的生身耶娘,虞九不是不好奇的。往日里他只从耶娘和阿兄的只言片语得知生母生父的点滴,来勾勒他们的形象,终归不圆满。这次虽也只是几张剑谱,但是是阿娘所创,也算是接近了他们一点。
是日,一片晴空。虞府一家已经举家迁入了圣上赐下的府邸里,正式在天子脚下,长安城安家。
“九郎,你快劝劝你阿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没心思婚娶呢?那些做媒的,通通被他拒绝了,说是都看不上。你说他连那些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贵女都看不上,他难不成想娶仙人?”七娘实在是被自己大儿子气狠了,这几人无论谁来说亲,他虽然翩翩有礼,但都拒绝了,还给出这么个理由,都不知道让人怎么说他。
虞韶九坐在榻几上,低着头吃点心,吃得满嘴点心屑,闻言也只是抬头笑了笑,歪着头,双腿晃荡,卖萌道:“小九儿可管不了阿兄,不过,他敢这样气您,等会我便帮阿娘教训教训他!”
七娘闻言直笑他孝顺。
“我想娶的可不是就是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世人口中恰似天上来的仙人虞家九郎。
虞渊和虞樊从外走进来,虞渊面色坦然地说到,只是眼神笑意盈盈,似有若无地看向榻几上的人儿。
虞韶九:……
“樊郎,你看你家三郎说的是什么话,这孩子,越发越不让人省心。”
“好了不说这些,三郎既说要娶仙人,那便让他寻去,没准还真能找到他自己中意的。”
“也好。你们这是从外面回来?”
虞樊应道:“嗯,去看了看雇人在地里种植的那批引进的白叠,有了三郎寻来的方法,长势不错,等到四五月花开了,我们的纺织加工坊也可以开起来了。”
“今年年初只在郊外农田雇佣了十户人家种植百亩白叠,若是收成可以,来年便再加,其他府郡也可开始种植。”虞渊补充。
“阿兄,你将种植的方法教与他们了吗?”
“嗯。”虞渊摸了摸阿弟的头,将他嘴边细屑抹去。按照虞韶九提出的建议和意愿,虞氏对棉花的种植方法并没有私藏,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同样也没有禁止农户说与他人听,有心人一打听便可得到,已经有心思转得快的商户和农夫也学着种起了白叠。反正,种植棉花需要的是沙地或山地,均是不能种植粮食的劣等地,在商行买些种子或幼苗便可种植。
虞氏若是要开纺织坊,所需的棉花自然是巨大的,毕竟大唐人口众多。有更多农户种植棉花,商行才能收购更多棉花,单凭着虞氏商行,是远远不能够的。
“我也听说了那个纺织坊的想法,织出来的布匹确实胜于现在的褐布,最难能可贵的是,造价也低,若是普及,也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我们三郎越来越能干,我和你阿耶也不打算接手商行了,娘知道,它只有在你手里才能壮大。”七娘面容严肃道。
虞樊也开口道:“我同你阿娘啊,约好了等身子修养好了,便继续南下,监督造船出海之余,游玩山水间,人生快哉!”
虞家两兄弟:……这绝壁是两个在家闲不住整天想着往外跑的熊孩子。
西域一行,收获的不仅有棉花,还有石驼溺(石油),前几日龟兹的商行人来报,已经同都护府签下地契,买下了埋有石驼溺的土地,如今正在派人挖掘。
虞氏商行因为主子的归来,重新焕发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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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春深好,春深上巳家。
兰亭席上酒,曲洛岸边花。」
三月三,上巳节,虞三郎同好友赴约寿王府曲水宴。
曲水宴,即临水饮宴,就是投杯于水的上游,听其随波而下,止于某处,则其人取而饮之,并赋诗一首,否则便要罚酒三杯。为此,寿王府特地在府中庭院处人工开凿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曲水,可见大唐上层贵族的奢靡之风。正是暮春时节,但王府庭院仍然花锦簇团,百花绽放,配上这人工弯曲的流水,假亭山石,倒也十分雅致。
曲水边设着席榻和屏风,几案上摆着茶具与花,香炉内青烟袅袅。虞韶九仍旧是一身魏晋风骨的交领广袖,天青色的衣裳穿与他身上,明媚得像是召回了这个春日,他端坐在那一处,不时与旁边人低语,仆从为他执扇扇风。望之若仙,观者如堵。那一处霎时便像是成了最美的风景,吸引着席中之人的目光全部往那看。尤其是屏风后的小娘子们,更是为了占据“偷窥”的绝佳位置,虽明面上端庄羞涩,但暗地里展开了一场又一场“撕逼”大战。
自晨及暮,席上吟诗作赋,簪组交映,歌笑间发。前水嬉而后妓乐,左笔砚而右壶觞。身为主人的寿王显然很重视虞九郎这个客人,不仅在开宴前亲自来府门迎接,宴席上更是多到李约、虞九郎他们这一处谈话,随之而来的,还有身后跟着的一众皇子、公主们。皇子们的态度暂且不提,但几个年幼的小公主却是一直春心萌动状,直勾勾地看着他,嘴角一抹娇羞。
虞韶九:……我的魅力什么时候涵盖到□□岁的小童了?
而在同皇子们交谈的时候,更要命的事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