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五年七月七,大理寺卿上奏:“今岁天下断死刑五十八,大理狱院,由来相传杀气太盛,鸟雀不栖,今有鹊巢其树。定然是陛下大仁,且贤臣出世!”1(今年全国只有五十八起死刑,大理寺的牢狱原本因为杀气太盛,连鸟雀都不愿意栖息,现在竟然有喜鹊筑巢,这一定是陛下你治世有大仁大德还有贤臣辅佐啊!)
百官于是以“几致刑措”(刑法几乎搁置不用)为由,齐齐上表称贺,阿谀。上大喜,大赏群臣。一旁的亲信趁机谄笑着提议今年的千秋节大办,也好将陛下的功劳告知天下,与百姓同乐。圣上准。
中旬,朝廷命全国各大府郡长官亲自带领本地乐舞团前来东都贺天子诞辰,于勤政楼下,为圣人千秋节献上歌舞。
八月初五当日,勤政城楼下,“金吾及四军兵士陈仗而立;太常设乐;教坊大陈山车、旱船、走索、丸剑、杂技、角抵、百戏,又引上百匹大象、犀牛、舞马隆饰入场为戏”,2各地歌舞团争相斗艳,其中尤以扬州乐坊百名妙龄美姬献上的的《霓裳羽衣曲》最为出彩,天子登临城楼之上,百姓云集,全城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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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停留。吱呀一声,大门开启,一行人前来迎接。
“二娘,可是你来了。快,快请进!” 收到府门拜帖时,七娘便有**分猜到了是何人上门拜访,一见掀开帘子下车而来的人正是心中所想之人还是欣喜万分,赶紧上前招呼她进府。
“数月不见,别来无恙,我观七娘风姿更甚。今日上府叨扰,还望没有打扰到你们。”仍是一袭水芙色罗裙的女子看着眼前的妇人,笑得温婉,即使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也只是馈赠。云七娘看着眼前的友人,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仿佛眼前两道人影重叠,实在是太像了,若是幽娘尚在,也是这般风采吧。
然而终究不得,天人两隔,而如今他们连仇人都不知是何人。
七娘收起久违的感慨悲怀,只是一闪而过的愁绪,面上便恢复了爽朗大方,若非公孙盈擅察人情绪,也捕捉不到,脑中一想,便知为何,现下也只装作不知。只见七娘笑道:“谈何打扰,二娘能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上次匆匆一别,还未好好感谢你助我同樊郎入那名剑大会共享武林盛事呢。正好你此次因为千秋节来到洛阳,可要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听闻你们乐坊此番在千秋节上大出风头,陛下大赏了一番,还亲自提了‘天下第一坊’的字,这次二娘你们乐坊可是名扬大唐!”
“不过是虚名罢了,说到这个,我可是听说樊校尉以其功为你请封诰命夫人,如今在我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诰命夫人呢!”前不久,虞樊因灭海盗敌寇之功获今上封武散官昭武校尉。
听她拿这个调侃自己,云七娘也毫不羞赧,也是,毕竟都是老夫老妻了,况且两人伉俪情深,府中无虞樊其他妻妾,也是洛阳的一桩美谈。
两位都是风姿卓越的美妇,身后跟着虞府的一众婢子奴仆们,一群人往花厅去。
待到院门,却见一老者笑盈盈立于门前。
公孙盈初时只觉眼前此老者容貌气度十分熟悉,待近到跟前,不着痕迹地仔细观察,辨清了此人容貌时,更是心底泛起惊涛骇浪!这!这不是……但是,这怎么可能?!传闻那位因为身怀神兵图谱,被师门陷害,心灰意冷,早已隐居不出。若是自己记忆中那位,此刻定不在此处,即使隐居一说不过讹传,但无论是在被唐家山庄的人迎回供着或是被朝廷聘去了都不足为奇,又何故会出现在此处。如果仅仅长得相像,公孙盈还有几分犹疑,那么当身旁的七娘笑着同老者打招呼,唤他为唐伯时,公孙盈的眉眼却兀自一跳,心里几分惊疑,下意识往老者望去,只见他虽浊目细微白发,但老态不显,相反以公孙盈的眼力,能看出他的身骨恐怕正处于巅峰时期!仿若感应到她注视深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