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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其时其地吾当场(1/2)

    “时局变幻,当真让人难以揣测。”

    长安城的混乱,并没有蔓延到洛阳,这与叶畅留下的兵力有关。当政变的消息传来的当天,洛阳城里也很是乱了一回,不过转眼间,叶畅留下的兵力就上街巡视,于是那些想着乘乱捞一笔的人都偃旗息鼓,就连街头的小偷都少了许多。

    杜甫舔了一下笔尖,推开窗子,看着仍然熙熙攘攘的街道,长长吁了口气

    “成了,文章成了?”

    见他出来,一个报社的编辑上来问道。

    “成了……半个晚上啊……”杜甫捻着须答道:“写这等文章,当真不是人于的……我要加薪才成”

    “杜公太过挑剔,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当然觉得难咯”那编辑一边笑着一边道:“接下来就是在下的事情了…在下这就将之送到印场去”

    《民报》报社已经从长安迁到了洛阳,最初时是为了针对都畿道、河南道的民乱之事做最近距离报道,民乱平定之后,杜甫还没有来得及将之迁回长安,李亨与安禄山就已经发动了政变。这让《民报》没有陷入长安的泥潭之中,可以照常发行。

    对于不少百姓来说,甚至有不少官员,从《民报》上获取京畿附近的消息,是他们了解局势的唯一消息来源。所以《民报》的销量,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不减反增,而杜甫也抓住时机,接连推出增刊,每有重大消息,他都是第一时间发布,并且加以评论。

    李亨这个“太子”没有获得四方支持,《民报》出力甚巨,杜甫公开评论其人乃“乱臣贼子”,甚至在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就称李亨与安禄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国贼。而在安禄山强行征募长安近畿百姓时,又竭力鼓动百姓逃离长安。

    “快去印吧……”杜甫笑着说道。

    史家不幸诗家幸,同样,国家不幸报社幸,自洛阳民乱以来的动荡,让《民报》的影响极度扩张,这个成绩,令杜甫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忍不住暗自高

    “大捷,大捷”

    那个负责印刷的编辑还没有出门,门被砰一声推开,另一个编辑快步跑了进来,一脸都是兴奋之色。

    “什么,大捷?”

    “正是,叶公卓君辅部大破田承嗣,阵斩田承嗣本人,安禄山全军溃退

    “什么时候的事情?”

    “五天之前的事情,安贼断绝交通,掩饰他的败绩,但咱们的人还是绕道将消息传了过来”

    《民报》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杜甫先是为这个消息而欢喜,然后又有些沮丧:原先写好的文章,现在显然不合时宜,应当再写过了。

    旋即他皱起了眉:“不对,长安的消息,已经有五天没有了?”

    虽然安禄山一党控制了长安城,但在五天之前,凭借一些灰色的渠道,杜甫还可以同城中的人联络,城中甚至有些富贵人家通过贿赂逃了出来。但是这五天里,长安内外断绝,就是潼关那边,这几天也没有人员进出了。

    “是……”

    “长安有大变”杜甫脸色变了:“立刻想法子联络长安城中的……不,想法子送我入长安城”

    “这个时候如何能入长安城?”底下的编辑们都惊呆了。

    “若不能亲身在其侧,如何能知道最准确的消息。上回逆贼悖乱,我不在场,已经是平生之憾,这一次能猜到长安城会有大变,我若还不在场,那更是毕生恨事”杜甫握着拳道:“我们办报,其实就是在治史,身为史家,再没有比‘其时吾在当场,更令人激动了”

    几个编辑、文员相互看了看,不由得苦笑。这位杜公如今可真是拿着治史的精神头去办报,他这样说,那就是下定决心了。

    “长安城中会有什么大变,莫非是叶公打来了?”

    “不是,安禄山与逆亨,这个时候只怕要翻脸了”杜甫道。

    “这怎么可能,此时他们新败之后,正须同心协力才对”

    “正是因为新败,故此必然翻脸。”杜甫冷笑道:“小人唯有利益之合,如今利尽,自然要分了。”

    他这几年点评时政,政略眼光颇有长进,因此能看出位于长安的这个篡逆朝廷的弱点:缺乏真正的团结。李亨此前是要借助于安禄山的兵力,而安禄山则需要借助李亨的号召力,若是一切顺利,二人的这种合作关系可以维持下去,直到消灭所有敌人。但现在安禄山遭遇大败,李亨对于他的治军能力必然会产生怀疑,这等情形之下,即使李亨不为难安禄山,也会另外再寻军事上的支柱,而安禄山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故此,长安城中,必然有一场新的风暴

    “杜公,你如今乃是逆亨与安贼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何能入长安?不如换我去,只要事情发生之时,我们报社有人在当场即可,杜公何必与我争这个虚名?”

    有个编辑灵机一动道,本意还是想劝杜甫,但杜甫哈哈笑了起来:“休要糊弄我,赶紧做好准备,帐上给我支一千贯钱,另外备一匹马,我今日就出发

    说到这,他又有些担忧:“五天……只怕此时安禄山已经回到长安了,我若是再拖延,就怕赶不上了……”

    如杜甫所说,这个时候,安禄山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他在咸阳呆了一夜,然后便往长安赶来,因为视力减弱的缘故,他在马车之上看着长安城,只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到得近前,仍然看不真切。

    “叶畅到了哪儿?”他平静地问道。

    “这个……”刘骆谷原本以为他会问长安城中的情形,却不曾想,他开口问的仍然是叶畅。

    从叶畅崛起开始,他就象是一个梦魇,缠绕着安禄山,让安禄山寝食难安。不过,此时最重要的,应当是长安城中的李亨的动作吧?

    “李亨算什么东西,若没有我,他狗屁不是。”安禄山仿佛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又开口道:“他的那些小伎俩,根本就不值一提……”

    “大王,朝廷派来的迎接使者,就在金光门外迎候。”他正说话间,有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