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颜礼背主,我一家老小都在她手上——”
李氏截断他的话,呵呵轻笑:“颜礼父母深明大义,一力赞同除去乱伦通奸的yín妇,还我颜氏一个清白!颜礼事父母至孝,当然照做啦!”
冰凉的刀架在脖颈上,小蝉被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平时沉默驽钝的颜礼一忽儿就刀剑相向……二太太……眼里那么怨毒的光,她那么恨我吗……还有那么多人,我又没得罪他们……
李氏瞅瞅小蝉,残忍的笑渐渐浮到嘴上:“兰俊,我们也不是难为你,我们大家商定要全族公议处置李小蝉,到时你也能列席!”
兰俊投鼠忌器,眼看着小蝉被人带走,心急火燎又无可奈何。
她回头看看一众侍卫,心中凉意顿生:“这里头还不知有多少怀着异心!三叔,你快回来!”
开鸾居的小黑屋是专门用作惩处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
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小窗户能漏点光亮,空气里一股霉味,几只老鼠在腐烂发臭的稻草堆里钻来蹿去。
站在屋门口的李氏厌恶地嗅嗅鼻子,看到墙角的小蝉,眼睛蓦地亮起来。
小蝉缩成一团窝在烂草堆里。那些人都没有把她绑起来,将她捉来就一径扔到这个鬼地方。
她低着头,喃喃地和肚里的孩子絮叨:“不怕不怕,不会有事,娘娘会保护郁凌。”其实她心里也慌,但是快做母亲的人总有些旁人没有的勇气。
李氏咯咯地笑:“这会子可还舒坦?肚里的宝宝没事吧?”
小蝉听到她说话,倚着墙坐起来,受惊的眼盯住她。
“做什么,我可是来帮你。”李氏靠近一步俯下身子,眼里yīn光频闪。“你想要保住孩子吧?”
小蝉无声点头。
“那就好。”李氏满意地点头,突地伸出手掐住小蝉的脖子,尖尖血红的指甲戳到水嫩的肌肤。“想要保住孩子,明天问你什么你就承认什么。说一个‘不’字,我就杀了这个杂种。”细长的手轻抚小蝉鼓鼓的肚子,突然间用力下按。
“啊——”小蝉发出痛呼,双手紧紧护住肚子,往后缩去。
yīn惨惨的笑从李氏牙齿缝里渗出:“听清楚了没有?”
小蝉点头,惶然泪下。
李氏悠然起身,迈着尊贵的步子离去。
小三儿,你就喜欢这样没用的东西?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我会帮你解决她……
呵哈哈哈——
柳兰俊带着几十个侍从列席在颜家祖祠举行的族中公审。
李氏的侍女小兰在门口拦下侍卫:“三少奶奶,族中公议只有颜氏本族人才能参加。”
柳兰俊看着笑得灿烂的小兰,银牙暗咬:“臭丫头,你求祖宗保佑,别落到你姑奶奶手里,看我怎么整死你!”但是,面上风平浪静,将侍从留在外边,一人走进祖祠。
大堂上已经坐满了人。
在颜家,有份量的五大爷云宝、三少爷郁显、十二少郁岚都长年在外,大太太愤而离家,剩下能列席的也就是上一辈几个没死的姨娘、供奉,二太太,小一辈的少奶奶和年纪尚幼的少爷、小姐。
兰俊俏目一扫,心里冷笑:“好个李玉珂,把小孩子都给弄过来了!”郁谨和他两个妹妹都由rǔ母带着坐在堂上。
堂上几个老家伙推来推去,最后共举二太太李氏作为此次公审会议长。
李氏一袭白衣不胜娇弱,坐在主审席上,轻蹙双眉:“把李小蝉带上来!”
穿著皂服麻鞋的小蝉跪在大堂中央,突起的肚子引人注目。
李氏清清嗓子,托付祖祠里的大供奉颜胥列代为审问。
掉下根针都能听见的寂静中,颜胥列苍老混浊的问话和小蝉稚嫩微弱的回答回荡在堂殿中。
“跪在堂下的可是李小蝉?”
“是!”
“你于去年三月初三清明前两天嫁给颜家二十九世第十四子颜郁森?”
“是!”
“是年十月十六颜郁森过世?”
“是。”
“颜郁森身前久病于榻,你已难忍闺房寂寞。颜郁森过世你未回转娘家也未为丈夫守孝。颜郁森七七未满你就与颜郁森之父颜铸干下苟且之事。是真是假?”
“……”
“是真是假?”
“是真。”
堂上哗然。
“颜郁森死后你主动勾搭颜父,唆使他欺嫂虐子杀仆,是真是假?”
“……”
“是真是假?”
“不是真的!”两侧席上,九岁的郁谨站起来,身旁的rǔ母拼命拉他衣袍,他一个巴掌打得妇人跌到地上。“我为十四嫂作证。”
李氏眼光一闪:“大供奉,族中公审未满十六岁的稚子能否发言?”
“二婶婶,我们不妨听听,省得有人闲话公审不公平!”柳兰俊当然袒护郁谨。
李氏冷哼一声。供奉又问:“二十九世十五子颜郁谨有何证词?”
“郁森哥哥七七那天我去他院里祭奠,看到十四嫂嫂也在,又看到三老爷颜铸。是颜铸强占了十四嫂嫂!”
堂上又是哗然。
两滴泪从小蝉的眼里掉下。
李氏柔声问小蝉:“那你说呢,是你主动勾搭公爹,还是他强占了你?”
“……”
“你肚里的孩儿是谁的?”李氏还是柔声细语。
颤抖的手抚住肚子,小蝉抬头朝着李氏:“是我主动勾搭。”
众人议论纷纷。
柳兰俊呆住。
郁谨高喊:“十四嫂嫂!”
小蝉在心内对宝宝说:“郁凌,娘娘一定保护你。”
供奉再问,问了好多,堂下的小蝉一径地回答:“是。”
屋外夏日炎炎,知了拼命地叫;堂内冰窖酷寒,李氏得意地笑。
颜供奉宣布罪状:“yín妇李小蝉克夫yín荡,勾引公爹,乱伦通奸。念其身怀有孕,死罪暂免,关押待产。”
小蝉听到宝宝可保住,眼前一黑 ,昏了过去。可惜醒来也未必就是青天。
一盆冷水扑到小蝉身上,她浑身一激灵悠悠醒转。
好象是在开鸾居。
李氏冷森森的笑近在耳畔:“咯咯咯咯咯——你可是真顾惜颜铸的孽种,什么都愿意认!”
她还要干什么?
“你说裴淑霓那个蠢货为什么偏偏挑上你这个狐狸精?”宝相庄严的脸扭曲狰狞,“你有什么好,他这么迷你?还立你做三夫人?”
“你知道吗?只不过杀了几个村妇愚妇,他就急得冲到我这里问罪……他十年没来过我的开鸾居,好不容易来了还是问罪……”
几个村妇愚妇?谁?难道是……
“你眼睛瞪那么圆做什么?咯咯咯——就是你哥哥嫂嫂一家子,我可是让他们过完新年才去见阎王的哟!咯咯咯——”
疯子——小蝉手足冰冷……
“他不睬我,我等了十年了,他为什么要你?”疯狂充血可怕的眼睛瞪着小蝉。“你还怀了他的孩子……”爪子般的手伸向小蝉的肚子。“你知道郁森的娘,郁谨的娘,还有他看上的女人到那里去了吗?咯咯咯——全没了,全没了!”
小蝉寒毛直竖,往后挪去,被两个侍女牢牢揿在地上,手脚摊开成个“大”字。
“你躲什么?你和她们一样,你不见了,他会生气一阵子,但他才不会把我怎样,过一阵就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了,你和别的女人没两样、没两样!”
李氏头发都散开来,凶狞得仿似地狱的恶鬼。“把她衣服扒了!”
“不——”小蝉徒劳地挣扎。“你说不碰我孩儿……”
“我也想的,留下孩子,就像郁森那样半死不活,让做爹的天天活在地狱里……可是你来不及生了,咯咯咯——”李氏看着小蝉衣服剥光后露出的年轻水嫩的肌肤,眼里闪过嫉妒。“好水灵,啧啧啧——”
腹部鼓出的瘦小柔弱的躯体好惹眼……
“拿鞭子,给我抽!”
两个粗壮的仆妇拿着带着倒刺的藤鞭,一阵踌躇,鞭子下去怕就是一尸两命!
“哼,心软?又不是第一次了!”李氏朝着手下冷哼。“我不要她痛快死,你们一定要抽上百八十鞭的,让她身上没一寸好皮肉!”
“不——”
我的孩子,郁凌,娘娘还没见过你,你不会死!
就算有报应,也不该报到你身上啊!
爹爹呢?他怎么还不来救你?
“季凌——”小蝉绝望大喊。
李氏的脸抽搐不已:“季凌,你竟让这个贱人喊你季凌……”
“你们还不抽!”
藤鞭高高落下,“劈啪”一声落在白玉脂体……
“光当”一声,颜铸的茶盅掉在地上,粉碎。
心跳如雷,气都透不过来。
“三叔,你怎么啦?”
“郁秀,我们今天就动手,我明天就赶回去!”
“那太急了……”
李昙阻住郁秀:“好,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