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若有其他情况,再来禀告!”容征挥手让那军官退下,向石怀沙做了个手势,石怀沙会意的跟着他走到一旁僻静处。
“石大人,出了这档子事,看样子要推迟了!”
石怀沙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他突然道:“其实这东学道倒也未必是坏事。”
“怎么说?”容征皱眉问道。
“刚才你我不是还在为难如何才能不引起俄国人注意的情况下将舰队进入日本海吗?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容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好你个石怀沙,高大帅对你如此信重,你倒也对得起他!”
两天后,上海街头。
“号外,号外!”一名报童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大声叫喊道:“朝鲜东学道叛贼起事,我大顺精兵登陆釜山平乱,北方舰队封锁对马海峡,预知详细内容,两个大子买一份《申报》便全部知晓!”
“小子,给我一份!”蒋志清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将一个银角子丢到报童的怀里,那报童赶忙将找钱和报纸送了上去:“先生,您的报纸,要再来份《沪上新闻》吗?”
“算了!”蒋志清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缩回车厢里,将报纸递给陈再兴,笑道:“老爷,报纸!”
“嗯!”陈再兴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看起报纸来,突然他低声问道:“志清呀!码头边那块厂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水、交通都要抓紧,算起来再过十来天吉林斯的设备就要到了,脱脂棉的事情早一天开工就早一天好!”
“禀告老爷,小人上午刚刚去看过一次,房子都修补好了,场地也平整好了,自来水的事情已经和水厂的人说过了,应该就是这两天。厂里打了两口井,水质都不错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先顶一阵。”蒋志清小心的答道,他看了看陈再兴的脸色,低声道:“老爷,据小人所知,这脱脂棉最主要是用来包扎伤口的,您催的这么紧,难道真的和俄国人要打起来了?可朝鲜不是闹了东学道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是战是和,不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能够知晓的,早做些准备总是没有错的!”陈再兴的声音从报纸后面出传了过来:“不过——”陈再兴的声音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不过什么?”蒋志清赶忙接口道。
“没什么,不过朝鲜那点东学道乱党用得着这般大动干戈吗?我可不记得当年拔都这般没有一点静气了。”陈再兴将报纸放了下来,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
日本,东京,山县有朋宅邸。
“山县阁下,朝鲜的同志们已经起事了!”秋山好古的背脊挺得笔直,大声喊道:“中国人已经要出兵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呢?”
山县有朋一身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双目微闭,仿佛根本没有听见秋山好古的问话,一名下女在为他按摩着肩膀,他不是发出轻微的嗯嗯声,指示下女按摩的强度和地点。
“阁下!”秋山好古见山县有朋这般模样,白皙的脸庞上已经涨红的如同番茄一般:“每一分钟都有同志在流血呀!光是前往全罗道的日本同志就有二十多人,更不要说东学道的朝鲜志士们了,如果中国的军队封锁了对马海峡,将军队投入朝鲜,就会有千万人死于他们的枪下,我们不能对这一切坐视不理呀!”
山县有朋终于享受够了按摩,他睁开双眼摆了摆手,那下女跪下伏地行了一礼,膝行退出门外,拉上纸门,山县有朋活动了一下胳膊,突然问道:“秋山君,你要怎么行动?”
“当然是出兵啦,我们应该渡过对马海峡,支持东学党的志士们,推翻腐朽的李家王朝,帮助朝鲜人建立一个富强文明的新国家!”
“那你认为现在是出兵的好时机吗?”山县有朋不待秋山好古回答:“中国人在东北至少有八万训练良好的常备军,在开战的三十天内就可以扩编到二十五万人;而大日本帝国一共有六个常备师团,大约有十二万人左右,而且中国人还可以从帝国的其他地方调来至少一倍以上的兵力,你觉得这就是好时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