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几位灵台丞待诏都是讷讷不敢言,半晌也无人出面,只是深深低头。
“陛下,我等灵台丞待诏,若无恩典,按制不许随意观望天变,擅自官观望,必有天诛……臣等实不敢,请赐准许。”
“朕准了,把铜符第三串,第四把,交给他。”
帷幕之后站着一官,手里捧着密密麻麻的钥匙,都用绳子串着。
这时解下一把,由侍者捧了过来。
那灵台丞待诏接过,恭敬拜了三拜,当即手握铜符,仰面望去。
“陛下,臣见一条大龙,色黄红,有紫睛,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只是,远方似有白光隐线,似是外敌。”
“边远之地,外藩吗?哼,这也不足为奇。”老皇帝冷哼一声,又继续问着。
“我朝德运呢?”
“陛下,黄中透着二分红,本朝以火德而兴,而今正转化为土德,这是大兴之相。”
“嗯……那你懂观相吗?”
“臣惭愧,臣不知。”
这名灵台丞待诏交还铜符,而后又拜了几拜。
“陛下,小臣略知一二。”一位灵台丞待诏出声。
“试着说说。”
“相书有云:形轻气轻,仙人之姿。形沉气轻,贵人之姿。形轻气沉,富人之姿。形沉气沉,贫贱之姿。望气观形,先识相谱。”
“有点意思,那具体怎么相呢?”
“千人千面,有骨相,有皮相,各家相法不同,多托名古贤,其实多是不入流,能观秀才举人,不能观大贵之人。”
“而小臣之学,师承三百年前王家供奉相师,号王家相法,擅能观贵人之相。”
“那就看看朕的相。”
“是。”
那灵台丞待诏,看了又看,然后面色大变,连连叩首:“臣死罪。”
“朕赦你无罪!”老皇帝皱眉。
“是,是……臣看陛下之面,本是紫气萦绕,福寿双全,却隐隐有黑线,当主……主兵气冲撞。”
“兵气冲撞……”老皇帝心中了悟。
齐王,是你做的好事!
难怪朕一直不安,原来是这样。
赵秉忠低垂着目光,心中暗叹:“皇帝老了!”
所谓的灵台丞待诏,能观气运,曾经崇尚一时,引为国师,但是后来大家都知道了。
不能观贵人,不能预测未来。
一旦预测未来,天机下更容易受误导,往往走到反面。
所以,渐渐就无人问津了。
皇帝素来不信这些灵台丞待诏,现在却问,可见心气变了。
更是暗叹,如果不问,皇帝或可以查知内情,一问,果然就误中副车了。
心里更是凛然。
“你们都做得不错,夜深了,难为你们还候着,每人赏纹银十两,去吧。”
挥退灵台丞待诏以后,老皇帝心里安稳些,却还是没有完全。
他心中忽地一动。
“不知皇后现在怎么样了?”
仔细想想,夫妻这样多年,也实在是疏离得过分。
不怪她疏离,毕竟是因为自己做下的事,皇帝自己心里都有数。
可突然之间,心中浮现出渴望,特别想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