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现刘涌担心的暴风雨,雨霁天晴,倩儿温润如玉。
罗帐轻扬,刘涌的惺松睡眼被倩儿呵气催开,开目见倩儿媚眼如丝。已为人妇的女子,一夜之间便可以骤添三分妖娆。
刘涌上次看到这种巨大的变化,还是在自己前世第一任女友身上,想来早已经是份永远还不回去的情债。
刘涌前世对于后来几任女友看得轻淡无所谓,找借口地说,可能也与他对第一任女友的辜负有关,本心中已经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毫无责任感的蠢货,干脆再不想负责任的事情。
前世初恋的面庞在脑海中晃了一晃,竟与眼前的倩儿颇有几分相似,心思遥遥一沉,发了声叹。
倩儿奇怪他这声叹气,仔细看了看刘涌,秋波流转,刘涌见色心开,情绪转好。大口吸了下公元前的清新空气,看窗外天已清亮,呼地坐起,道:“待我回营告事,便转回来和老婆大人去县府登记除录!”
看倩儿听得更加迷惑,刘涌呵呵一笑,道:“老婆是我家乡对夫人的敬称,以后我要是叫老婆,记得就是叫你了!”
这句话倩儿听来似颇受用,哑然笑了下,旋而又皱起眉头:“真难听,你才老!”接着瞪眼古灵一句,“老婆?你要是敢叫我老婆,我就叫你老公!”
刘涌一愣,老公这个称呼是这样发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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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涌便依诺跑去城东营寻项本告了假,又折返了来,依律法需要,花钱寻了几个冒名顶替的见证人,带倩儿到县府把一应手续都办了下来,一上午的时间就此耗过去。
和倩儿交待了自己从今天起又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回宅院,倩儿刚除了录,在人间有了正式的人类资格,不再只是别人的财产,正是恍惚迷糊的状态。听了刘涌这话竟禁不住抽泣起来,刘涌无奈。宽慰半天,也收了心情,别过倩儿,往城东营去。
不禁思量起那个古怪的孙雨来。据倩儿说孙雨是自己寻到了刘涌宅院来,进来四处看看,和倩儿随口聊了些关于刘涌的事情,就又走了。就这么一下,把倩儿吓到了。
孙雨对倩儿说的话里,也称自己在彭城做生意,住在彭城一家客栈中。言语间没有提起她父亲的事情。刘涌终究忍住,没开口问倩儿,孙雨是住在哪家客栈。
自己今天等若在这个时代结了婚,虽然没有六礼大典,但毕竟结了婚,自己竟然一点兴奋感也没有。
只是忽然发现至少在感情上,自己在这一世有着完全干净的过往,一切可以从头开始,没有负累,不需要对谁抱愧。
刘涌很明白那种抱愧,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一路胡思乱想,已经到了营里,收拾心情,甲胄穿戴齐整,踱往兵场,看到钱士锋仍在督察着旅内兵卒操练。
自己一旅新建,刘涌有嘱钱士锋不可松懈,要把各种套路反复操作,务求精熟与配合妥当。钱士锋也显然相当卖力。
材士们正在码排对练,持戟互斗。
戟阵这种长兵,结阵对敌威力是巨大的,但阵型难免有散乱的时候,单兵对抗也非常重要。
凤凰山陡山口外那场近似人间地狱的,匪兵戟阵对散乱的剿匪军的屠杀,仍然可以随时血淋淋地浮现到刘涌眼前。戟这种兵器在这时代,正以它可刺可啄可钩削的优点,长短皆有,大行于世。这种流行甚至要横跨整个汉代、三国、晋,乃至于唐。直到重骑兵真正兴起之后,戟那根横出的援才真正成了不帮忙只坏事的无用之物,从而被枪彻底取代。
看着手下兄弟们拿着这人人皆有的常规武器互搏较技,刘涌心中一恍。
又在本尊的记忆里翻找一遍,微微吸气,问向身边的钱士锋:“士锋,你有没有听说过……钩镶?”
在刘涌的读史记忆中,有一种专门克制戟的兵器,在汉朝时大为盛行,便是钩镶。然而刘涌穿越过来后一直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而且在本尊的记忆里竟也毫无印象!
钩镶形制奇特,是作为兵器的钩的进化产物,上下都有一钩,中间是一面小型盾牌,盾牌上还有一根突起的尖刺,牌后有护手可以持握。此兵可以钩锁对方兵器,又可防御以及推顶,尤其是那上下弯钩,针对带着一根横援的戟,钩锁起来相当有效。钩镶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针对戟,在戟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后,钩镶也很快消失,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
刘涌前世第一次在博物馆看到钩镶实物时,觉得那副样子倒像极了异形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