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反特工作。思及韩信在汉中,只不过因为喝酒时和小伙伴们说了两句刘邦的坏话,就被人告发,还差点给砍了脑袋,可以想见这时候的刘邦在汉中,定然是一方面紧密备战,一方面也在密设哨探,严查队伍的纯洁性问题。
严凝继道,“沛县不同于汉中,汉中毕竟远在西陲,历阳侯鞭长难及,汉王要堵截消息外流还做得到。而沛县处于西楚环围之中,暗探杀不胜杀,街上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历阳侯的耳目,加之诺大个家业要操持,总也是需要人的……历阳侯手下所有暗探都是单线联络,只知道自己的上级和下级,其他人都不认识,所以,即便我身边站着一个探子,我也不能保证可以为元公主指认得出。
“故而元公主心如明镜,却对查实出来的诸暗探都不做动作,听之任之,必要时制造一些假消息让他们传回去,反有障人耳目的效果。严某对元公主极为心折。”
刘涌看了看严凝,幽幽道:“心折……?”
严凝自然听得出刘涌似笑非笑的古怪语气,沉默片刻,肃然道:“元公主所图无他,只是不想作为一个棋子,被无能的父亲嫁出去而已!”接着自语道,“正值碧玉年华的女子,有这点求谋,算不得过分吧?!”
刘涌笑了下,也没有兴趣深挖严凝和鲁元之间的关系,转念道:“但你不是常驻在沛县的么?又怎么会回到彭城,还被遣到我手下的?”
严凝摇摇头,恢复了他适才微带戏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巧。项本和元公主的婚期确定后,元公主需要让我回彭城安排些事情做。我就设计让元公主抓了一个负责与我接头的线人,然后谎称自己可能会暴露,历阳侯准可,让我回了彭城。之后军中有需要,我又赶来军中,却没想到,一来军中,就入了刘帅麾下……”
“事情?”刘涌看向严凝,“元公主安排你回彭城做什么事情?”
“刘帅,”严凝笑道,“为了让你相信我,我不得不说了些有关元公主的事,但这件事,刘帅就确实没有必要知道了……”
刘涌哂笑一声,又道:“那么你现在要和我一起去县城,又是为了什么?”
严凝讶然看向刘涌:“还能为了什么?奉命相助刘帅啊!”
刘涌皱眉道:“奉谁之命?”
刘涌还记得在汉王府中,刘邦亲眷们看到严凝时那种惊诧的表情,和吕释之脸上显出的愤怒。
严凝撇刘涌一眼,看起来极随意般道:“吕将军啊!”
刘涌盯着严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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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王府外一条巷里,刘涌和严凝隐于黑暗之中。
汉王府四围重又布了军兵巡卫,看装束全是项本的亲卫。
刘涌恍然,怪不得他之前提及要分兵拱卫汉王府时,项本拒绝了,原来汉王府这样的重地,项本是要全部用亲卫来守着的。
刘涌笑笑,饶是对自己,项本仍是有保留的。这些亲卫中每一名伍长都有直接向项本汇报的权限和义务,自然是项本最为信任的队伍。
再想想自己现下正在做的事,自惭一下,暗赞项本如此安排的确要算是很科学。
只是未必有用。
严凝把眼光从汉王府围墙上收了回来:“刘帅原本,是打算怎么进去府中的?”
刘涌看了严凝一眼,未答反问:“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帮我潜入进去吗?如果是你,打算怎么办?”
严凝闻言,点了点头,老实不客气拍拍身上,道:“严某舞剑骑马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偷鸡摸狗还是很灵便的。”接着解开外衣,看到几个奇形怪状的工具缚在严凝腰腹之间。
刘涌问:“这些是什么?”
严凝点头:“我们早年接受历阳侯训练的时候,爬高开锁是必须学会的,这些都是精工制作的奇巧工具,有了这些东西,院墙之类想翻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刘涌笑笑,点了点头:“有用。”转头看看汉王府的院墙,又道:“不过,只是这个高度的话……”
刘涌直接迈步出了巷道,觑着左右暂时无人,走向院落,越走越快,纵身一跃,踏在墙边一棵树上弹起,身形不滞,又在墙上一撑,两手已经搭上墙头,呼一下翻身,就此消失在院内。
刘涌这些时日苦练骑射,纵高跳低,身手早不是刚穿过来时候的吴下阿蒙。
严凝怔了怔,自语道:“以前真没教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