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涌听着,安静半晌,噗地一声冷笑。
严凝转到鲁元身侧前面,面向刘涌道:“刘帅莫要怪罪公主,你先前问过我去彭城要做什么。在下现在告诉刘帅,带尊夫人到安全的地方,阻止吕将军的人抓捕夫人,便是公主对我交办的事务之一。公主一听说吕将军打算对夫人不利的消息之后,便嘱我一定要保夫人平安。只是严某有失所托,到彭城时,夫人已经不在府上了……”
刘涌眯眼看看严凝的动作,记得鲁元刚才可以那么麻利地叫出施倩的名字,严凝这话倒是有点可信。
鲁元叹气道:“我在此前,确实已经探听了母后要抓捕施夫人的事情,我不希望因为此事而开罪刘帅,再生枝节,故而遣严凝去保护夫人。只是严凝终究没有能寻到夫人。我没想到,母后行动会这么快……”
刘涌沉气,把眼光从严凝身上收回,问道:“刚才王后说内子在王陵手中?那么王陵现在在哪里?”
鲁元面有难色,眨眼摇头道:“这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先前也听舅父说起,王伯已经奉父王之命潜回了沛县。由于沛县所有亲族都暴露在项羽耳目之下,故而舅父决定利用王伯在暗处不为人知这项优势,他一入沛县便被秘密安置,除了舅父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在哪里,连母后也不知道呢。”
刘涌微讶,这么说,王陵的行动仍旧是在听从刘邦安排的,王陵进入汉中后又“逃离”汉国,果然有着特殊目的……
难怪项本的沛县名录中没有王陵的名字,原来沛县诸人是要努力保证他可以一直在暗处。如此一来,在沛县的所有兵员都被西楚收编之后,王陵这百五十人成了沛县唯一一队仍然接受汉国命令的武装。倒也确实被吕雉用作了一招奇兵,只是这招奇兵竟然是用来对付他刘涌的。
刘涌苦笑一下,对鲁元道:“真没想到,张司徒和吕王后各自安排了这么大一个局面等着我,有些受宠若惊呢……”顿一下道,“公主先前把我叫来,只是想告诉我有关张司徒的计划,好让我安心把张司徒的计划做下去,而没想着把王后的打算也一起给我说了吧?”
鲁元静静看着刘涌,并未回答:“刘帅何意?”
刘涌转向严凝:“如今不意之中,冲撞上王后,让刘某知悉了太多内容,这大概不在公主当初的谋算之中吧……”顿了下道,“现在我已经知道汉国意欲谋害于我,公主还能放心让我,安然回营吗?”
严凝迎上刘涌目光,眼神一颤。
刘涌笑道:“严先生适才在柜中止我动作,我碰触到严先生右臂,臂侧铁硬,已经颇令刘某惊奇。如今严先生又左手搭于右臂,一直面对着我,如果刘某所猜不错,你臂中应该装有袖刃。是否是在等着公主杀机一起,便要把我射死在当场呢!”
鲁元讶然,侧面看向严凝,严凝一怔,干脆右臂大起。
吭啷清响,寒芒到处,刘涌的湛卢也已经临于严凝颈侧。
严凝前臂不敢再抬,三人就此静在当地。月光洒入,复归一片静谧。
“严凝!”鲁元忽然冷冷道:“把胳臂放下,你是担心刘帅会对我不利,或者回营去向项本告密吗?”
严凝眨了眨眼睛,沉声道:“刘帅,平心而论,知道了王后的打算,你心中定然会有变动。这状况我可以感同身受,当初我彻底背叛历阳侯,也正是因为历阳侯为了达成目的,曾经故意设计作死我!”转向鲁元道,“公主,莫怪我小人之心,如今的情况,是不能让他再回营了!”
刘涌眯眼看向鲁元。
鲁元抿嘴摇了摇头,缓缓回身转到书案旁,竟然悠悠坐下了,轻声道:“反正你也奈何不了刘帅,不如把你的袖箭收起来,到堂中去冷静一下!”
严凝急道:“公主……”
鲁元厉声一喝:“听到没有?!”
严凝看看鲁元,又看向刘涌,吐口气,转身出了内室幕外。
鲁元在书案前静坐,案上几许简牍,一把青铜镫台,在月光中微发青晕。
外堂已无声响,鲁元道:“刘帅,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找出王伯所在,从而把施夫人搭救出来。而薛县战事可能马上就会爆发,所以即便只是为了能救助施夫人,刘帅第一件要做的事,也是在西楚大军移往薛县的时候,刘帅仍然可以带着自己的人,留在沛县!”
刘涌不说话,听鲁元下文。
鲁元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