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清楚,把杨良叫进来!”
杨良一头汗奔进帐来,刘涌劈面道:“那个先前跟着孙雨编进你们屯的施洪,你还有印象吧?他上半晌好像来了军中,你有没有看到?”
杨良点头:“他还在,说他们博孙公交待过了,不面见老大不许他回去,所以等了老大很久!”顿下又道,“还有一个人也来寻老大,说是老大以前在沛县的故人,那个严先生刚刚拿令牒接了进来,说是昨天就和老大约好了要今天见面的,老大要先见哪个?”
刘涌一怔,故人?略一思忖,便即恍然,问道:“那个什么故人……男的女的?”
杨良奇怪一下:“当然是男的,再有令牒,属下也绝不会让女人入营的!”顿了下,继续一脸严肃道,“除了那博孙公……”
刘涌眼角抽了下。
昨天约好,严凝接见,刘涌肯定,那个男人是鲁元无疑。
鲁元竟然还扮成了个男人,而且杨良也没看出破绽来,可见这扮相是要比孙雨高明地多了。
刘涌抿了下嘴,道:“还是先让施洪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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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凝毕竟身份特殊,刘涌是给他单独设了一间帐幕的。
刘涌拼起性命,头重脚轻地晃进严凝帐里,身后跟着施洪。严凝抬眼看到,赶紧上前来扶了。
刘涌看向依然端坐在席上的那名“男子”,果然一把美髯,满脸横肉,上面还有不少麻子,实在难以把这张脸和昨天晚上看到的清俊鲁元联想到一处。
刘涌笑笑,对严凝摆摆手以示不坐,道:“这位故人别来无恙,现在该怎么称呼呢?”
鲁元也笑道:“我胡子长得好,他们都叫我胡哥。”顿了下又道,“这张皮得自于良叔父,良叔父得自于高陵君,听说刘帅也有一张?”
声音却是未加掩饰,仍是鲁元那娇丽中微带刚声的嗓音,从这副相貌上发将出来,怪异地很,把个施洪听得一怔。
刘涌恍然,点头道:“那我可知道,这张皮最多用上一个时辰。这么说时间就很紧了,胡哥有必要马上动身,我们到市集去一趟!”
鲁元讶道:“我正要问你,严凝说你上午安排他去了趟市集,是要干什么?”
刘涌道:“胡哥不是答应要帮我找内子么?有你同行,应该会好找很多!细节的事情,我们路上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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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涌出营,着的是便装,一身布衣,头上扣个簦帽,帽沿下压,在烈日之下,倒是一派清凉。
身上却是虚脱燥热,骑在马上,勉强撑持,不能策马快行。鲁元更是骑艺不精,也是快不起来。
他和鲁元两骑先行十数步,施洪、严凝、杨良三人遥遥坠在后面。
“刘帅的意思是,用药让你患病,就是舅父留你在沛县的办法?”鲁元讶道。
刘涌点头,苦笑下道:“我现在只能想到这种可能性。”
鲁元微微点头道:“这倒也清楚了,至于说舅父与你同喝一缶茶,却能把你药倒……”鲁元笑下,“我却是知道了。舅父没有用任何办法,他为了保证你能把那茶喝下去,他同时把自己也药倒了!”
刘涌一怔,看向鲁元。
“今天一早我就听下人说,舅父病倒了,母后要过去吕府探望他的事情,那时还在奇怪,如今是明白了……”
刘涌眉头大皱,吕释之用的竟然是这样舍己害人的法子,真是防不胜防了。
却见鲁元瞪眼笑道:“既然知道了刘帅的病根,我也就有药可治了!”
刘涌微讶,鲁元点头道:“如果所料不错,这法子还是良叔父告诉舅父的。良叔父兼习修道,炼丹用药,都有研究。他曾经对我说过,培养细作,安插用间,其中需要用到各种装扮,装病,装晕,装傻,装死,各有办法,也都有药剂相配合。只是良叔父教导我只有半年时间,没有来得及详细告知这其中的用药办法。但舅父会让你病个四五天,却肯定不会让自己也病那么久,他肯定有相应解药!”
刘涌愕叹,原来张良还有这般本领。
辅佐刘邦当上皇帝,建立汉朝之后,张良与韩信最大的不同在于,韩信意气风发,作楚王作得很开心,每天带着兵逛街;而张良却病了,而且这一病,就病了十多年,一直病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