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这名少妇立刻拿起一个红包,温柔体贴的塞进小四郎胸前的口袋里。
为了红包,小四郎只能重新挺直了腰,顾不得擦汗,继续不间断的往下走。
小四郎是背尸人,背尸人这一职业是日本特色,当居住在高楼大厦的人去世后,按照日本习俗,尸体是不能进电梯的,需要人背着从楼梯上走下来,中途背尸人不能停顿,他只要脚步稍一犹豫,尸体的亲属就会塞给他一个红包。
背上的尸体越来越沉重。
这具尸体是从40层背下来的,死者生前体重uu余公斤,小四郎虽然强壮,可是一口气下了余层楼,尤其是高楼大厦的楼梯多数是回字形的,任小四郎再强壮,他也觉得眼前发昏,心脏跳动的非常剧烈,嘴里全是血腥味。
这就是生活。
为了生活,只能咬牙挺了。
再下一个红包的催促下,小四郎眼前已经模糊,但他鼓足最后一口气,憋着劲儿连续奔下了三层楼,终于,楼梯口就在眼前,这时候,死者家属与守在大楼门外的殡仪馆人员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一张灵床被人推了过来,殡仪馆人员上前协助小四郎将裹尸袋放在灵床上,死者家属上前给小四郎塞了最后的红包,而后一个九十度鞠躬,便步履匆匆的随着殡仪馆人员出了大厦后门。
这时候,小四郎再也挪不动脚了,他脊背贴着墙壁,慢慢的瘫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四处想寻找一杯水缓解一下口渴,恰在这时,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随即,皮鞋的主人递过来一瓶纯净水。
小四郎没有抬头,他低头看了一下,那双皮鞋是零牌,这是东京人常见的工薪阶层品牌,对方穿的裤子也是东京最普遍的品牌,貌似皮鞋的主人并不富裕。
小四郎拧开矿泉水瓶盖,一口气将整瓶水喝了下去,这才喘了口气,他发现皮鞋的主人并没有走,正站在旁边满意的打量着自己,赶紧堆上一脸笑,点头哈腰的招呼道:“多谢了,先生,多谢您的关照。”
对面这人外形看,也是个日本人,但不知怎地,这人身上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小四郎说不出这股味道究竟是什么,但对方身上的气质却让小四郎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方彬彬有礼的向小四郎微微鞠了一躬,而后冲小四郎勾了勾食指:“打扰了,我正好有点事儿拜托你,我们可以去车里谈么?”
难道又有人去世了?
小四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连裤工装,马上谄媚笑着回应:“多谢了,先生,我的车就在路边,我可以去车里换个衣服吗?您找我有什么关照?”
皮鞋的主人一扭头,什么话也不说的向外走,小四郎赶紧爬起来,哈巴狗一样的尾随着皮鞋的主人。
此刻,殡仪馆的车辆已经离开,但因为这里刚才停靠了黑色的灵车,所以大厦的后门显得空空荡荡,路边只有小四郎的微型面包车停靠。放眼望过去,在路的尽头,在位于这条道路的进出口位置,停着一辆银灰色的中型面包车,开车的是一个金发女郎,相貌很有点大明星气质。
小四郎赶紧钻进面包车里换下自己的连裤工装,他目光盯着皮鞋的主人,那皮鞋的主人一路不曾回头观望,直接走到银灰色面包车前,而后拉开车厢门,背影消失在汽车里。
脱下连裤工装后,小四郎换上一身西装,化身为一名常见的推销员,他拎着自己的小皮包,快速的跑向那辆银灰色面包车,等他走到车前,车厢门自动打开,皮鞋的主人坐在后车厢第一个位置,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撑着膝盖,大马金刀的观察着他。
等小四郎跳上面包车,金发女郎司机毫不犹豫的启动了车辆,面包车平滑的驶出小区,走到川流不息的主于路上,这时候对面的男子甩给小四郎一支烟,平静的自我介绍:“我是安源锋一郎,我时间紧迫,让我直说了吧:你有没有发现,我俩的身材个头很接近,所以,我想买你这条命作为替身,你开个价吧。”
小四郎犹豫了一下,他马上打量着对面的男子,迟疑的回答:“其实,我们两个除了身材,个头与体型相像外,你我的面孔并不相像,当然,这一点可以通过整容来弥补,可是为什么是我?”
对面的安锋开口了:“片冈小四郎,曾经是军官,退役后做了特警,可是你只做了七个月的特警,事后因为滥用暴力,误杀行人被剥夺职务,还要因此支付巨额赔偿金。
离职之后你找到多份工作,可是都于不长,现在你是吸尘器推销员,业余时间打了三份零工,刚才只是一份零工。但你的本职工作,你的吸尘器销售成绩显然不理想,估计这份工作你也于不长。
啧啧啧,你还有很多兼职,比如说酒吧里给人看场子,护送吧女上下班,一个兼职做骗子,在酒吧里跟人赌色子赚点零钱等等,但这些只能给你零星的收入,并不是长久之计。
你刚才问‘为什么是你,,这个问题很好,与我身材接近的人很多,但拥有与你相同身手的人很少,我现在想买你这条命,为期一年,一年后你就自由了,开个价吧。”
小四郎垂下了眼帘,他内心剧烈斗争了片刻,一咬牙回答:“一年后,我想无债一身轻,可以么?”
安锋摇摇头:“你的赔偿金是50亿日元,一年之内你就想挣50亿,你觉着这可能么?”
小四郎一咬牙:“如果一年不够,你说需要多少年?”
“你想得到一份终身制契约?可是,我为什么要雇用你很多年,你的体力正在下滑,再过几年你已经不胜任这份工作了,你认为到了你年老体衰的时候,还可以继续得到这份稳定的工作……凭什么?”
小四郎愣住了,许久,他垂下头,低声自语:“我有一个爱人,我很爱她,原本我要跟她结婚的,出了事后,她为我借了高利贷,我现在每天拼命赚钱,就是为了尽快把高利贷还上,我……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如果你肯借我一笔钱,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我的命,总值一些钱吧?”
安锋笑了一声,回答:“其实不值钱……如果没人帮你还上这笔钱,高利贷的人会持续追债,会不断吸你的血,从此之后你只能在底层挣扎,包括你的女友,也将挣扎于底层。不久你们就会绝望,会发现无论挣多少钱也还不上高利贷,然后你发现,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你的身体逐渐变糟,你的体力正在衰退——那时候,你这条命只值一个面包,你造吗?一个面包,而已”
小四郎啜泣起来,继而嚎啕大哭。安锋也不劝解,等对方哭累了,他递上一片纸巾,悲天悯人的说:“好吧,我买下你这条命,你现在等于死了——现在,从车上跳下去”
这个要求把苏珊娜吓了一跳,但小四郎却毫不犹豫推开车门,从奔驰的车上跳了下去。车内苏珊娜大喊:“你疯了,我们只有四十天时间了,万一他摔断了腿,你觉得四十天他能恢复正常吗?”
安锋看着小四郎的身体在马路上滚动,看着车子开过了小四郎,看着小四郎爬起来,在车流中抱着胳膊追逐他的面包车,他平静地回答:“会好的,我就是医生,我有把握。”
苏珊娜有点不忍心,她稍稍放慢车速,小四郎追上面包车,抱着膀子跳上车,而后没事人一样追问:“现在要我于什么?”
:昨日暴风雪,今日停雪,有些地方雪过腰。最近几年,雪越来越大了,谁说全球变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