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跑腿送信的,人家会告诉我?”
“且信你一回,还有没有旁的?”
“还有就是……有个鲜卑大人,年纪倒不大,似乎在打听少主,我一句没透露。也没向主公禀报。”
高顺都记在心中,扔下一句:“放心,少主决不亏待你。”
溜出小院,别过胡大,便离了朱府。又避开街上巡逻的士卒,好容易才回到西城。
朱广的房中,灯还亮着,高顺在外轻唤一声,闪身进去。将事情原原本本报告给少主。
“本月就要发兵?今天是……”
“十七。”
“那想来没几天了!”朱广把拳一攥,眼中寒光一闪。
“既说是要派人来,那也应该在这几天。云中就这么大,也就那些人,只要让城里的兄弟盯紧,或可有所发现。”高顺分析道。
朱广抬起头,审视着自己这个同伴,不管你是不是历史上那个“清白有威严”的高顺,我是认定你了!
“对了,他说有人打听我?”
“是,说是个鲜卑大人,又说年纪不大?”
“魁头?他打听我作甚?猜出我朱家子弟了?”
高顺脸色一变:“果真如此,那就坏了!他若猜出少主身份,岂非……”
朱广摇摇头:“无妨,他就算猜出我身份来,无非也就是让鲜卑人怀疑朱家。这有什么坏处?”
高顺一想,也确实如此,遂不再多说。
日上三竿,城门早已开放,百姓进出缓慢,只因官军盘查得极严。当然,朱广的车出去时,士卒只是掀起帘看了看,便放了行。
没走一段,听高顺道:“张门督来了。”
朱广听了,便让停住,下了车去等着。张杨带着数十骑,打北面过来,铠甲整齐,器械精良,远远便望见一身素服的朱广。
“这些日子尽量少出城吧。”张杨没多说什么,但言下之意很明显,怕是要出事了。
“极有可能,就是这个月,极有可能,就是这几天。”朱广这话不是吓他。
张杨眉头微锁,随后对部下道:“你们先进城吧。”
“诺!”数十骑风一般卷进了云中城。
“你是不是收到什么风声?”
朱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一旦鲜卑人来,朱广愿效死命!”
对于朱广的情况,张杨恐怕比朱达朱昌还了解。知道他武艺高强,也知道他有一帮人,而且这帮小子初生之犊不畏虎,鲜卑人也敢弄。他要是愿意全力相助,无疑又多一份力量。
“好小子!你这句话我记住了!”张杨郑重一点头,拨马就想走。
“门督留步。”朱广唤道。
“还有何事?”
朱广一时不语,张杨素知他平日里行事,坦荡豪爽,怎么现在这般扭捏拖延?便连声催促。
“有件极要紧的事情,与我们朱家有关,还牵扯到云中安危。但,现在我实不方便明说,到时门督便知。”朱广先把这个绊放这儿,以免到时不好说话。
若他是个成人,张杨还真要问个所以然出来才罢休。他却只十五,张杨没太当回事,还以为他玩笑呢,笑骂一句,打马就走。
朱广仰望着云中城墙,许久无言。
沙陵是云中郡治下一个县,原本有百十户人家,胡人连年折腾,现在沙陵城里,只剩下几百居民。朱家的马场离县城不远,尽管这两年来朱广将马场变作了营地,可县里的官吏知道他是朱家的少主,手底下又有人马,也没谁敢多问一句。
朱广驱车前往的路上,看到不断携带兵器的少年纵马往同一个方向跑。等他到了马场时,那里都快成了市集了。
他刚一下车,无数人涌了过来,热情地见着礼。都说你朱三公子登高一呼,咱们能不群起响应么?说吧,要干什么大事?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刀山火海,咱们都跟你去闯!
“公子,来了一百多人,加上我们原有的弟兄,四百多。”张辽在他身边轻声说道。
朱广微微点头,作个四方揖,唱个大肥诺,朗声道:“承蒙弟兄们看得起,今天闲话休说,来,宰羊!”
那边郡少年们一听这话,那还得了?顿时欢声雷动!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邀人来助拳,总得先让人填饱肚子再说。张辽提醒道:“要这么吃,只几天,便把这马场里的牛羊吃个干净。”
“吃了就吃了。”朱广轻笑一声,浑不在意。跟新来的叙了礼,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他有孝在身,自然不可能跟少年们大块吃肉,便又坐了马车回城去,留下张辽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