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会合,一起北上吧!再拿不下广宗,全都用囚车装回来!
九月下旬,巨鹿郡。
炎夏已过,秋高气爽。辽阔的原野上,因战乱之故,田地无一块不荒,杂草无一处不盛。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哪怕今年就收拾了黄巾作乱,明年也注定不好过。
远处传来蹄声,不知是何人游猎郊外?
不一阵,那蹄声愈响,忽于刹那之间,如山洪喷薄!席卷旷野!大队的马军狂风般刮过,竟带起草浪滚滚向前。
马上骑士皆头裹黄巾,不时回头张望,紧张和恐惧都写在脸上。奔腾的洪流中,有一人,面色发白,又眼赤红,脸上怨毒的神情令人动容,看样子,应该是位黄巾首领。
马蹄声远去,野草倔强地挺回来,旷野中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可惜,没过多久,黄潮铺天盖地而来!
漫野的黄巾贼如蝗虫一般吞噬着原野!这明显不是在进军,难以计数的黄巾贼毫无队形章法,很多人甚至抛弃了兵仗,只顾疯跑逃命。这哪里还有半点军队的样子?完全就是一群惊恐的羔羊,在逃避狼群的追击。
狼,还真就来了。
少顷,蹄声大作,追兵已至!那追骑中持长刀的,不是朱广是谁?
只不过这回,不再是并州狼唱独角戏,董卓从河东带来的铁骑与并州少年们一道,从广宗一路掩杀至此,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追出了多远,更不知道一路抛下了多少尸体。大部分骑士都已经将箭射光了,甚至连手里的刀也感觉不那么锋利……
铁蹄践踏大地,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朱广如无必要,很少挥刀。他断定,前头逃走的黄巾马贼一定护卫着黄巾的某个首领,至少也是个渠帅,甚至有可能是张家兄弟之一,或者更多。
击杀或者拿住他们,比屠杀这些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逃兵更有用。但从黄巾营垒和广宗城里奔逃的黄巾贼众实在多得超乎想象。以至于骑兵们纵马狂奔,一路掩杀,都还不知何时才能冲出这片黄潮。
突然,张辽从身边窜过,大呼:“往那边看!”
朱广顺着他窜去的方向一看,果见远处一彪马军离了溃散的人潮,奋力奔逃而去。当时来不及多想,两腿稍一用力,胯下那匹性情温顺,又极有耐力的青马仿佛知道主力的心思。将所有的力量都积聚在四条健壮的腿上,跑得四蹄翻飞,很快就超出了同伴和西凉铁骑。
附近的并州狼紧紧相随,而西凉骑士们只顾着屠杀,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群小鬼偏离方向。
距离拉近,白羽“嗖嗖”而过,前头逃窜的黄巾马贼不时坠落下来,朱广知道,小兄弟们跟上来了。
长刀挥起,雪亮的锋刃划出一条银弧,一名拼命向旁边翻滚以躲避踩踏的黄巾贼突然感觉身体里一凉!
黄巾的乌合之众,哪比得上快马利刀的边塞侠少?追上来的并州狼们又一次亮出了丈量阳寿的铁尺……
眼前已不知是何地,朱方突然发现了异常,大声喝道:“停下!”
战马被拉扯得扬起了前蹄,嘶鸣不止。少年们警惕地望着前方那片树林。
亡魂皆冒的黄巾逃兵不明所以,见追兵突然停下,恨不得把马抽死!
毫无预兆的,一片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正以为可逃出生天的黄巾贼们好似羊粪一般接连坠马!
并州狼们看不明白了,这到底是哪方的人马?
朱广本以为和当初夏侯元让一样,穷追猛打,却意外中伏。可伏兵针对的,竟是黄巾?
张辽望着马贼跑远,心有不甘,飞快地张弓搭箭,弦响时,已经抢出近百步外的一名敌骑应声而坠!
同伴们正要喝彩,忽听一个声音喝道:“神射!”那人声音既圆浑又响亮,引得并州少年们纷纷寻声望去。
只见树林中涌出不少人来,俱是些青壮的,大的三四十,少的只十几岁,都带着器械。说话的少年颇有英气,上得前来,将弓背在背上,揖手道:“将军……”大概是说至此处,他发现马上所谓的“将军”,跟他一样,只是个少年。
张辽冷哼一声,并不搭理他。能不气么?若不是这些人横插一杠子,并州狼早撵上去杀个干净!
那少年热脸贴了冷屁股,正闷时,又听旁边一个军官问道:“这里是哪处地界?”
“此地乃常山郡真定县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