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如果离了范阳,去寻一下处,万一再撞上朱广这样的人物……
见手下的大小帅们都埋着头,飞燕恨声道:“范阳虽得了援军,却不足为惧,我们能战的还有近万人,先破了城外援军,再图范阳时,易如反掌!”
此时,那帐中站起一个人来。正当壮年,身材长大,尖颌下留有一撮短须,极为精悍。
“大从事,弟兄们苦战数日,已然疲惫不堪。范阳又得新援,且这援兵就扎在城外,这摆出与我黑山军一战的架势。我看……”
此人,也是黑山贼首之一,名杨凤。
飞燕白他一眼:“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扎在城外?”
杨凤一怔,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人家摆出一战的架势,挑明了不怕你!
飞燕环视一众大帅小帅,朗声道:“范阳援兵扎在城外,那是因为不敢进城!”
众人不明其意,杨凤思索半晌,才道:“大从事的意思是说,他们怕进城被围?最后也落个粮尽援绝,城破人亡的下场?”
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飞燕没再说什么。贼首们一想,也确实有理,便不再有反对之声。
飞燕忽想起朱广,急问是否生擒或斩杀?结果,负责近前攻城的贼首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当时杨凤上了城,问他便知。
“杨凤?”
杨凤,不过是托名,真名唤作杨奉。听张燕问起,他道:“朱广力大,初使一口丈余长钢刀,谁也近不得身。后来弟兄们拼死夺了他刀,使其施展不开。他又执了长短刀各一口,杀我弟兄数十人。但自己也被重创,我于混乱中下城时,他已扑倒在地。”
飞燕闻言大怒:“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上前看看他断气没有!就不会斩下他首级来!”
杨凤面色不改:“大从事息怒,当时你下令撤退,弟兄们都慌乱。那城下又抢上人来,因此不及细看。”
飞燕铁青着脸,咬牙不语。
他虽是黑山总帅,可杨奉也是一路首领,且剽悍善战。再说,朱广身被重创,就算不死,也起不了什么用。
在他看来,朱广就应该战死在城上,方不负勇士之名。要是苟延残喘地活下来,那才是可悲。
嗟叹归嗟叹,他到底是黑山军的总帅,个人的感情不足道,一切以大局为重,遂安排明日大战不提。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县署门前就堵了个水泄不通,前来要求探视县尉的人络绎不绝。可公人挡着不让进,这就让访客们怒了,我们不让进也就罢了,朱县尉母亲在此,如何也挡?没听说不让人家母子相见的!
外头吵成一团,守门的急忙报到里头。
后堂中,自范阳令而下,县丞、主簿、记室、少府,县中几乎所有官吏都在。范阳令把目光从双眼紧闭的朱广脸上收回,为难道:“若挡其他还说得过去,但朱母探视被拒,我们毫无道理。”
“实在不行,只请朱母进来如何?”
范阳令方要说话,齐周突然喊道:“动了!”
众人急急看去,哪动了?正目不转睛时,果见朱广的手又迅速地动了一下!县令急忙上前,唤道:“县尉?县尉?”
连唤数声,连换数人,朱广却没再动过。正失望时,病榻上的朱县尉突然一跃而起,大喝道:“我操!杀!”
范阳令当时就给吓跌坐在地上,连声道:“县尉,贼退了,贼退了。”
朱广一屁股坐下去,眼睛仍然瞪着:“退了?”
“真退了,真退了。”众人见他苏醒,都喜出望外,齐声保证道。
目光从这些同僚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齐周脸上,他是想哭还是想笑?
“贤弟,真壮士也!”齐周大声赞道。
朱广脸一沉:“少说恶……”突然想到同僚们都在,后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众人把范阳令扶起来,对朱广道:“县尉虽遭此大祸,然焉知非福?且好生养伤!”
朱广此时思绪活泛起来,急问道:“来援的是谁?”
“你稍后便知!”齐周见对方苏醒,惊喜之下,又恢复了本色。
“去看看。”朱广说着就要起来。
范阳令赶紧止住,你浑身都是伤,这可玩笑不得,先在榻上躺他十天半月再计较。朱广哪里肯听?齐周见他固执,悄悄命人出去将朱母贾夫人请进来。
朱广正与众同僚解释争辩,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儿……”立马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