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根本,要用心经营。云中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张辽谈起这个直摇头。“虽说胡人没有再进犯边境,但云中迁走了不少人。除了你们朱家,几乎所有的大户都南迁了。我看,要不了几年,云中怕成空城。”
“无妨。”朱广淡淡地说道。重心在河北中原,也就顾不上边境了。
“对了,公子,我遇见过魁头两回……”
朱广眉头一皱:“你们还去抢人家的羊马?这可失了义气。”
“哪能!我们往东抢,往西抢,也不能抢他啊。只是去打猎时碰到的,他总问公子的情况,我又跟他说不清楚。这回来助战,人家也是行了方便。”
朱广嗯了一声,交魁头这个朋友,纯属偶然。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个人有趣。可现在,却欠了人家人情啊。
“公子,这回来,只是助剿黑山贼,还是怎地?”
朱广想了片刻,沉声道:“先不急,你们歇着,自有县里郡里养你们。后头的事,我先看看再说。”
张辽听了这话,思索半晌,低声道:“黑山贼是黄巾余孽,虽说不复往年黄巾乱时八州并起之声势,但黑山东西两头,都遭他祸害。听说在西凉,也是叛乱不断,关辅震动。看这局势,莫非果要应公子之言?”
“等着看吧,更大的乱子还在后头。”
当日在沙陵马场,朱广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张辽当时是将信将疑,不信的成分居多。可现在,他宁愿相信。至于并州狼在这乱世之中如何自处,他也相信,朱广一定有想法,他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又说一阵,朱广问了弟兄们的伤亡情况等事,张辽才带人离开。看那饭菜时,早就凉了。他正要吃,贾氏抢进来,一边埋怨道:“你们这群小子,不知道一天在想些什么!”
朱广笑笑,任母亲责怪,有些话,他实在跟阿母说不着。
在家里休养了两日,疼痛感大减,走动自如。看创口时,开始结痂,但要完全愈合脱落,恐怕要些时间。
他有伤在身,县里的事务自然是顾不了了。可有些事情又必须要他处理,县里小吏们没办法,只能亲自登门请示。贾氏本是大家女,极有修养的,这两天,也不禁板起脸来。在她看来,再大的事,也不如儿子养伤重要。
这一天,朱广到马厩里喂了两匹马,想着有些日子没活动,便取了那一丈三长的断马百炼刀来。
睹物思人,提着这祖父亲画图样打造的器械,朱广一时感慨万千。回想起那音容笑貌,心中不禁酸楚,若他还在,只怕也是高兴的。
“怎么?闲不住了?”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
朱广面露惊喜之色,一转身,正看到刘备那和善而平静的笑容。
“玄德兄!”一声唤,他撇了刀,快步上前揖手。
刘备一把执住,关切道:“你身受重创,这就下地了?”
朱广应付几句,见他背后关张都在,也揖个手:“云长兄,翼德兄。”
听他以“兄”相称,关羽张飞倒有些意外,关羽还个礼,张飞却笑声如雷:“朱县尉,好汉子!好手段!你若不是身上带伤,我真想和你战上一番!”
朱广亦笑:“翼德兄一刀砍翻飞燕坐骑,我在城上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提起这个,张飞就来气:“那贼人颇有手段!这回他跑得快,下回撞见,哼!”这是个直性子,一气,气得脸涨红,快跟二哥有一拼。
将他兄弟三人请到堂上,关张却不坐,朱广再三相请,刘备也发话,这两个才坐到了下首。
后世有句俗语,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
可现在一见,人家不用摔孩子,也能得人心。比如关羽张飞,皆“万人敌”,绝对不是一句什么“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阁下玄孙”就能忽悠得他们纳头就拜的。但是,一介白身的刘备却能让他们心悦诚服,这难道不是本事?
闲话一阵,少不得要问的朱广伤情,又回忆了之前的恶战。朱广再三致谢,刘备却不居功。
看着这个历史上从“织席贩履”到“蜀汉先主”,绝对屌丝逆袭的人物,朱广有心叹道:“黄巾方平,黑山贼又如此猖獗,这乱世不知到何年何月才得太平。”
刘备听他话中有苦恼之意,笑问道:“乱世出英雄,似贤弟这般见识手段,正该奋起以建功业,何故苦叹?”
“兄长谬赞了。”朱广摇摇头。“乱世出英雄,但英雄不会盼着出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