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章对沈谦印象大佳,看见秦氏难免也会客气万分,可秦氏上哪知道这个说话文绉绉的黑大个儿是哪根葱?见他实在面生,说出话来又不是杭州本地口音,也知道必然是身份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等的贵客,这种人现在居然跟自己儿子跑到了一块,可就不容秦氏不觉得奇怪了,所以犹犹豫豫的上下打量了打量秦少章,这才慌忙敛衽笑道:
“哦,小官人好。五郎,这位小官人是?”
自己的娘在这里,沈谦哪能说走就走,见秦氏满是疑惑,也清楚她在奇怪什么,便向秦少章抬了抬手笑道:
“这位是远道过来的秦郎君。刚才孩儿刚巧在厅里,所以三伯让七伯和孩儿陪秦郎君先去用些饭。”
“秦郎君?”
秦氏没听见别的,就听见这三个字了,不觉又是一声脱口而出,弄得秦少章都跟着愣了,下意识地转头对沈谦问道:
“伯母怎么……”
那还用说么……沈谦笑了笑道:
“是这样,秦郎君,小弟母舅家也姓秦。”
“哎——呀!嗐……”
这回秦少章也不文绉绉了,猛地抬手在额头上“啪”的拍了一下,接着把整个腰都弯成了虾米,冲着秦氏连连拜了好几拜,直到秦氏无措之下赶忙连声劝着去扶他,他才直起身来,满脸惊喜的望望沈谦又有望望秦氏,忙不迭的连声说道:
“五郎怎么不早说呐?害的愚兄丢了大人。这明明是姑母才对呀,来的哪门子沈伯母?姑母恕罪,姑母恕罪,侄儿鲁莽了。”
古代国人对同宗很在乎,所谓五百年前是一家说的就是只要一个姓,就得想方设法往血缘上靠。当然了,心里亲不亲在两说。这也是家国思想熏陶出来的结果,至今亦然。不过秦少章现在却没有一点做作,他本来就对沈谦印象不错,再加上沈谦的娘又和他是同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不觉着亲吗?
这一下子双方的距离顿时拉进了许多,倒把本来独门独户,现在却忽然多出个“侄子”的秦氏弄得多少有点尴尬,推又不好推,认又不能认,只好模棱两可的尴尬笑道:
“好,好,你们,要不,五郎快陪你……你们快些去吃饭吧。”
“姑母要是还没吃,侄儿陪您一起去吃点。”
“呵呵,我吃过了,你们快些去吧。”
本来挺好的事,可备不住那位太热情。秦氏倒不是不想多个侄子,而且这“侄子”明显地位不低,绝对只会对沈谦有好处没坏处。可她从来就没有过哥哥弟弟,这关系一时半会儿实在适应不了,没被秦少章吓跑就算不错了,哪还有心思陪他们吃饭?只好向秦少章点点头,轻轻推脱了一句之后,又下意识地看看沈谦便赶忙走了。后边秦少章连忙点头哈腰地挥了挥手笑道:
“姑母慢走,呵呵……”
这笑声多少有些古怪,秦少章不想跟沈远一起吃饭,其实也未必真心想跟秦氏一起吃,毕竟这年龄差距实在太大了,他又累巴呵呵的,哪还有精力一边吃饭一边陪着小心奉承别人?所以见秦氏走了,他倒也没怎么真拦,仅仅目送了一小会儿,接着转过身歪着头一巴掌重重拍在沈谦胳膊上,“哈哈”的笑了两声,很是亲热地笑道:
“这位哥,快走吧,省得把你七伯招来又得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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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沈谦带路,肯定不会往别处领,毕竟沈家订餐是按份儿算的。两个人说笑着不大会儿工夫进了莫家小店,沈谦正要招呼莫小乙搬桌子单独安排地方,谁想错眼的功夫却看见沈诚居然也陪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在里面坐着。
虽然人多嘈杂,但门口进来的人却最容易被注意。沈诚明显也看见了沈谦,接着就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去,而跟他错着桌角坐着的那个锦衣华服的矮胖年轻人却像是对沈谦很感兴趣,歪着头吊着嘴角挂着满脸流气的笑容,目光始终盯着沈谦不放,当沈谦从他身边错过去时,他忽然拍了拍沈诚的肩膀,大是一副挑衅的口吻高声笑道:
“四郎,那个痴傻也没见好啊,我看他明明比原先还要痴傻几分嘛。”
“二哥!”
沈诚顿时怒了,猛然一抖肩,接着将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