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李风云自己权衡得失。
之前突厥人在行宫散布谣言,说白发贼就是秘兵刀,矛头对准裴世矩,有意挑起中枢高层斗争,而圣主和中枢反应及时,公开宣布成立安东都尉府,以李平原为首任安东都尉,成功化解了一场危机。所以现在李平原的官方身份及所建功勋不但被圣主和中枢所承认,还被拜为正四品的安东都尉,且承担了经略安东之重任。如今安东回归,并入中土版图,李平原肯定有功,那么顺理成章,当安东都尉府升格为安东都护府,李平原亦有资格升职为安东都护府的主要官员,甚至可能被委以重任,执掌安东军权。
但是,如果李风云拒绝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拒绝承认自己是李平原,坚持自己的“白发贼”身份,那么就算裴世矩做出重大妥协,就算圣主和中枢做出重大让步,白发贼最多也就是官拜安州总管,从反贼到地方军政长官,已经是一飞冲天了,绝无可能在安东都护府代表中央出任要职,更不要说执掌安东军权、统领安东汉虏大军了。
现在李风云提出要求,他要执掌安东军权,以此来换取安东军队参加第三次东征,但裴世矩如何答应?他做不到,就算圣主亲临也做不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事都有度,李风云的要求远远超过了法度限制,谁都做不到,所以该妥协的应该是李风云,而裴世矩也给他指明了方向,恢复真实身份,承认自己是李平原,裴世矩就能答应他,竭尽所能帮他拿到安东军权。
在众人期待之中,李风云终于回应了,“明公相信李平原,但李平原不再相信明公。”
裴世矩略略皱眉,微微颔首,抚须说道,“如果李平原执掌安东军权,李平原就是事实上的安东大都护,就拥有安东自治权,而某即便出任安东大都护,也是兼任,留在安东的时间也非常短,而某一旦离开,安东就是李平原的天下,所以就这件事而言,只要某相信李平原足矣,至于李平原是否相信某,并不重要。”
李风云冷笑,“明公,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裴世矩点点头,“的确,这件事,圣主说了算,宇文述的影响力也很大,而中枢其他人包括某的意见,都起不到太大作用,但正因为如此,李平原必须正视现实,必须暂时放下七年前的恩怨,大家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先把南北战争打赢了,先把突厥人打败了,先确保了中土的安全,然后才可以算旧账,才可以报仇雪恨。”
李风云嗤之以鼻,“明公,这些话,你应该对圣主和宇文述说,而不应该拿来教训李平原。”
裴世矩眉头紧皱,语气诚恳地说道,“这些话,某肯定要对圣主和宇文述说,但首先必须说服李平原,必须让李平原回归中土。只要李平原愿意回归,某就有把握说服圣主和宇文述让李平原执掌安东军权。”
李风云惊讶了,“明公有把握?哪来的把握?”
“成也李平原,败也李平原,某的把握就在李平原身上。”裴世矩不动声色地说道。
李风云愈发疑惑。裴世矩不可能信口胡诌无的放矢,肯定有所指,否则不可能肯定自己可以说服圣主和宇文述,而唯一能说服圣主和宇文述承认、接受、容忍李平原的办法实际上也很简单,那就是利益交换,拿圣主和宇文述所需要的利益进行交换。
目前局势下,在第三次东征即将开始、两京政治危机飞速失控、南北战争即将爆发的险恶局面下,什么样的利益才能打动圣主和宇文述,让他们默许李平原事实上独揽安东军政大权?
突然,李风云灵光一闪,豁然大悟,当即怒不可遏,冲着裴世矩厉声叫道,“岂有此理!当年噩梦,还要重演?当年累累白骨,还不能填满你的欲壑?”
裴宣机等人本来还在思考,听到李风云这句话顿时醒悟,立即明白了裴世矩的手段,果然和当年一样,如法炮制,如出一辙。
裴世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现在形势不一样,南北战争一触即发,此刻中土需要的是稳定,是团结,而不是自相残杀,不是分裂和战乱。”李风云挥舞着双手,激动地叫道,“明公,不能重蹈覆辙,否则中土有崩溃之祸。”
裴世矩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告诉某,现在这种局面下,中土如何稳定?两京如何团结?如何防止第二个杨玄感出现?”
李风云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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